日已抵达滁京,与李叔约了今日在琹楼会面,她将一同参与其商谈。
李叔早早等在家宅门口,将宁锦迎了进去,取出备下的男子襦衫交给宁锦:“桓老脾气古怪,臭如顽石,你切莫操之过急,今日先露个脸,其余若是谈不下来,咱们再想办法。”
琹楼乃滁京酒楼之甲,李叔定了一间雅致的包厢,门栏窗隔皆推光朱漆,雕凿出祥鸟瑞花纹样。
墙边案几上紫藤、苍松等盆景意境悠远,底蕴深厚。碗箸、盘盏皆乃银铸,奢靡考究。
山煮羊、酥黄独、胡萝卜鲊、酒炊淮白鱼、香螺煠肚……
宁锦点了一桌子隆冬时节的大菜。
酉时三刻,屋外方传来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宁锦戴了一顶白色帷帽端坐,只见一名精神铄熠的布衣老者,身后跟了两名家仆,大步迈入厢房内。
健步生风,红光满面,全然没有垂暮之人的老态。
“桓老,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李叔朗笑相迎,引人入座。
桓老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内座的宁锦,神情莫测地调笑:“李掌事你个老滑头,怎没知会我还有外人?”
李叔顺势介绍道:“桓老说得哪儿的话,他并非外人,是老奴新收的徒儿,名金箔。”
桓老不置可否,掀袍而坐,瞧着一桌子菜道:“小老儿吃不得这些山珍馐味,这儿可有白汤阳春面?”
宁锦心下一咯噔,忙让芊芊下去吩咐,“不知桓老喜恶,未置办妥帖,还请桓老莫怪。”
桓老轻笑一声,未曾看宁锦一眼:“小老儿形迹江湖多年,从不与藏头鼠尾之人相交,李掌事,咱们说正事儿吧。”
李叔笑意微僵,正与开口转圜,但听宁锦开口道:“桓老通达持重,见识深远,当知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何苦咄咄逼人?”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桓老面色晦暗不明,许久未发一言。
恰逢小厮送了一碗阳春面前来,桓老执起银箸,“呲溜呲溜”嗦起了面条。
待他一碗下肚,李叔方笑着打哈哈:“桓老莫怪,咱们这便说说盐帮会事宜。”
桓老擦了擦嘴:“唔,你且说说,今岁办在滁京,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