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围，眼看就要到这附近了！

这声音像什么挑衅，又找不到规律，敲得人心头发闷，心浮气躁，就在楚一逍准备开口时，胡胥起了身。

“我去趟大堂。”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个空的矿泉水瓶，像只是去上个卫生间，“你们继续聊着，一会儿就回来。”

说来奇怪，随着他走出门不过几秒，这室内好像一下就温暖起来，奇怪的响声也立刻就消失不见，仿佛没存在过。

这下在座人才放下自己脸上不自觉的紧绷。

“对了。”胡胥走了，周母看着这两个年龄只比自己孩子大几岁的小年轻，也没什么好说，不由得关心起她们的工作，“你们现在薪资福利待遇怎么样？单位不会拖欠你们工资吧？辛苦么？”

“不会的。”楚一逍认真反驳：“而且食堂有五层，都很好吃。”

“真的？那挺好的啊！”周母欣慰道：“我之前在网站上看到规划，说你们那个单位暂定被改造成大澡堂，还以为出了什么财政状况呢。不过既然你们知道，那把它当个跳板也挺好。”

楚一逍&唐小果：“…………”什么大澡堂？！这个是真不知道啊！！

碍于外勤守则，两人都很好地把自己脸上的表情给掩下去了。

周母又关切地说：“你们天天面对这些事情不害怕吗？”

楚一逍笑眯眯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笑得这么舒展的，她卧蚕明显，眼也弯得恰到好处，看着留不住一丝坏水，唇角上翘的样子异常开朗，让人看着就不由得想要亲近。

唐小果哈哈道：“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坚守自己的本心，就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周母发觉对面人的脸一瞬青了。

周母：“怎么了？”

“那什么……我问个事啊。”唐小果声音突然小了不少，“你们家那个纸扎人……是已经烧了吧？”

这是突然说纸人做什么。周母莫名道：“前几天就烧了啊。七樽纸人，全烧了。”

“七樽全都烧了？”唐小果哽道：“应该……还有一两个备用的吧？”

“那东西能有什么备用的……”丧葬品都是现买的，备着打算给谁用，周母感觉脖子有些凉，“七樽全都打断手脚捎下去了。”

一般来说，人那么高的大型纸扎不是用来烧的，作工艺品陪葬用。但慈禧时代的大户人家有这样的风俗，事先把这种纸扎人的腿手打破撕开再烧毁，封住嘴或者干脆不画嘴，有口难言，眼盲心盲，到了下面也才会是忠仆。

唐小果的脸色都快比鱼池还绿了：“那我怎么看到它了？”

周母也跟着接天莲叶无穷碧：“……什、什么，你看到什么了？现在可别开玩笑，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吓！！”

两人对着坐，牙齿都在咯咯打战，只有楚一逍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好像身边两人这么抖动只是突发奇想开始斗霹雳舞。周母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对楚一逍道：“你也看见了？没有吧？？”

楚一逍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她的手很热，像个小火炉。

此时无声胜有声。意思很明显了，周母寒毛直立：“那东西在哪……算了别告诉我了！我现在不想知道它在哪！！”

楚一逍认真思索了一下她的要求，然后才诚恳道：“那，你不要转头。”

周母：“……”

唐小果：“……”

冷静点，这不是想笑的时候……

但，逃避是没有用的。周母从唐小果瞪大的瞳孔倒影中，看到了背后穿着红衣正伸长脖子的纸人——它没有眼珠的惨白眼眶怨毒地注视着自己，血红唇角僵硬地往上拉扯。

一阵阴风吹到了她的后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