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2 / 3)

似乎是知道郑大龙在看自己,被人头朝下扛在肩上、全身上下就一个脑袋能动的卓潇在被扛着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略一歪头,满不在乎地冲他挤了挤眼睛。

“别管我,先自保,小心行动。”还记得高少怀的耳力就好得出奇,未防被这些蓝衣剑客听见再坏了事,错身而过的瞬间,卓潇比着口型无声地对郑大龙说。

敌我双方在一片狼籍的黑龙寨暂且安顿下来,次日夜晚,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砸在乌龙客栈紧闭的窗匪上,羸弱的木栏栅“咔”一声断了,西北风“呼”地灌进来,柜台后打坐调息的高少怀睁开眼,眉间窜上一丝黑气。

混账玩意儿,暗地里鬼鬼祟祟也就算了,居然还砸她窗子!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她不惧有人埋伏,收功起身绕过柜台附身拾起石块,看到了上面捆着的一封信。

看清信封的瞬间,她的动作倏地一顿。

信是用火漆封好的,火漆印上大大方方地落着线条锋利的云雷纹,高少怀沉默着看了那熟悉的印鉴半晌,闭了一下眼睛,抬手撕开信封。

看完这封表面上措辞文雅、礼数周全,然而实际上的表意是“你弟弟在我手里,明日日落前自己来东南四十里外飞虹崖见我,不然就撕票”的信,她陷入了沉思。

真是世道变了,连裴家的人都会使这种手段了。

但她哪儿来的弟弟?师门里都是属她最小了!

思前想后,高少怀觉得还是得去一趟。

不管这封信里的“弟弟”到底是什么人,终归是被她连累的,怎么说她也不能不管。

鉴于乌龙客栈穷得根本没有好马,高少怀干脆也就不骑了,回屋提上“度春风”,她踩着夜色孑然往东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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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龙寨安修整了半日,卓潇就被裴二哥带到了十里外的飞虹崖上。

此地山崖陡峭如刀削斧凿,乃是一处飞鸟难栖、草木不生的绝壁,偏绝壁中段是一眼自然造化生出的活泉,泉眼涌出的水终年不歇,汇成一汪净澈见底的深潭,硬生生在此间绝地造出了一方草木环抱的“小天地”,深潭紧邻崖边,泉水飞瀑从崖间坠入云海,夕阳落时会有飞虹横空,若在春夏之际大约是宛如仙境的奇景,在隆冬时节也有着别样的禅意。这般美景着实世间难得,所以卓潇刚来时一点没顾上怕,光睁着眼睛左看右看了,活像是被人抬来观光的,心情似乎还颇为轻松愉快。

这倒不是说卓潇已经能全然无惧生死,主要是来前他亲眼见黑龙寨的其他人虽说没有被当场放了,但也只是暂时囚在原地看管,裴氏的人甚至在当地雇佣了村民来给这些俘虏准备三餐。看这待遇估摸着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他也放下了心。

可惜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属实是放心放得太早了。

裴氏剑门家风严谨,裴公子耳濡目染,也是个厚道人,纵然认定了卓潇是仇人的义弟、心头杀念已起,也没有使人折磨他,只是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把他绑了挂在上面。

但卓潇却觉得他还不如把自己吊起来打一顿呢。

普天之下的“熊孩子”约摸总是殊途同归的,大概是因为卓潇哄骗自己妹妹的举动让裴二哥认定了他是个心思狡诈的滑头,怕再出什么变故,这位好兄长思前想后,也琢磨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仗着轻功高,把卓潇挂在了泉眼深潭边唯一一棵大树下。

但很不巧,卓潇有个弱点。

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一样东西——他怕水。

此时他被吊在临崖洞深潭上方一根旁逸斜出的树枝上,四面悬空,脸对面两丈外就是那道上山时他欣赏了好久的瀑布,脚尖和潭面上若有似无的一层浮冰近得几乎贴在了一起。

虽然这么说一点也不英俊潇洒,但不得不承认,他快要吓死了。

卓潇觉得如果不是被点了穴,自己大概能抖成个正在筛糠的簸箕。

“都说江湖人快意恩仇,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