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两口子拦着,今天躺棺材里的就是他!” 已经是六月份了,何二立穿得并不厚。棍子抽在身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这下别说何婶儿,何二立的妹妹何云英都闻声跑了过来。 “爸……”何云英刚刚开口,就被何叔一眼瞪在了那,“你给我站住!” 何叔不顾阻拦,又是两下抽在何二立身上,“别人开了工资都是家里拿着,每个月给两块钱零花。你妈心疼你,让你自己拿着,就是让你出去赌的?” 又抽一下,“我和你妈本本分分一辈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再一下,“你这么想作死,我看也不用别人动手了,我今天就打死你!早打死早干净,省的你又不知道跑去跟谁鬼混,让我跟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越想越气,越想 越心寒, 何叔手下一点力道没留。 何二立病着, 本来还有点迷糊,身上火辣辣挨了几下,终于彻底清醒了。 “何保忠你真要打死他吗!” 何婶儿大喊一声,还扑上去抱住儿子,何二立却突然嘶声道:“妈你别拦,让他打!” 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不知何时已满面是泪,“我该打!让他打!” 身上再疼,能有刀子砍进肉里疼? 想着自己找过去看到那一幕幕,他痛哭失声,“大奎死了,大奎他死了!挨了七刀,我去的时候,他肠子还淌在外面,都是血……全都是血……还有马小宝……” 郑大奎妈跑了,爹又是个烂酒鬼,连个帮他好好收尸的人都没有。 要说何二立跟郑大奎多要好倒也未必,可那么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惨死在了他面前…… 何二立一闭上眼就是那一幕,哭着哭着,竟然趴在炕边干呕起来。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跟人打架也很少赢,出去赌,是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 何婶儿已经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心疼又后怕,更恨这个小儿子不争气。 “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郑大奎去赌!郑大奎那是什么好人吗?十几岁就在街上乱晃。要不是那几年实在缺工人,他这种人,根本没单位愿意要。” 一边掉眼泪,她一边去捶打何二立,又不舍得下太大力气,倒先把自己哭了个够呛。 何云英见了,赶忙过去帮母亲顺气,何婶儿又抱着她哭作一团。 何家一晚上鸡飞狗跳,到半夜才消停。何二立生了病又挨了打,第二天自然没能去上班。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这件事传得更广了。由于郑大奎就是食品厂的工人,马小宝的父亲马四全还是食品厂大师傅,食品厂还特地开了个大会强调纪律。 食品厂的活不重,本来还有人趁着休息打打牌,不玩钱,这下连扑克都不敢往厂里带了。 提起马四全众人更是唏嘘,七级工一个月将近一百块的工资,本来挺让人羡慕的。可等马四全和马小宝都住了院,大家才发现他干了这么多年,家里竟然没多少存款。 “家有金山银山,也扛不住败家子败家。” “一个月九十多啊,就他们爷俩花,我家六口人一个月才七十多块钱。” “听说他那手指就算缝回去,也没以前灵活了,哎……” 周小梅听着,忍不住快走两步,跟周雪琴嘀咕:“你说德柱他师父伤成那样,以后还能干活吗?他要是没法干了,木匠房是不是就是我们家德柱说了算了?” 说到这,她还得意地瞟了眼跟小张他们走在一起的夏芍。 周雪琴一听瞪了她一眼,“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当心让马四全知道,给你家德柱穿小鞋。”
第 28 章 教训(4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