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裸露的纸扎人人的身躯,纸扎人头颅上两个红色圆点忽明忽暗,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 这个纸扎人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门槛边和其他五个纸扎人对视,过了一会儿,那五个纸扎人人齐刷刷地迈出一步,同时跨进了门槛,他们身后拖着的五个人也同样被拖入了旧楼中,脑袋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血迹。 纸扎人将这五个人丢到了塔形承重柱附近后,旧楼墙壁上留下来点蜡烛的地方忽然冒出了朵朵幽绿色的光,整个旧楼被照亮,房梁上悬下来的、带着污渍的麻绳和蒙了灰的白布条无风自动,呼啸着发出近乎尖叫的凄厉声音。 在这样可怕的声音里,被拖到旧楼里的五个男女里,最虎背熊腰的那个先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脑门剧痛,手向头上一摸,放到眼前全是血。 僵硬迟滞的思绪霎时间回笼,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到那些在风中呼啸的白布条与麻绳,还有那在幽幽绿光下阴森可怖的塔形承重柱,忍不住发起抖来。 他明明......明明是在离开槐林镇的车上了......这是哪里? 周围还昏着几个人,他伸手推了推,昏迷的人被他翻了过来———分明是他上一单的买主一家! 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汉子忽然打了个寒颤,种种恐怖的猜想袭上心头,他甚至都没喊醒他旁边昏迷着的同伴,软手软脚,连滚带爬地向外跑。他经过光滑的门槛时被绊了一脚,人摔出去老远,挣扎着爬起来后,发现视线里多了一双脚———白纸附着竹架,穿着红色的纸鞋。 他的目光向上移,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纸扎人,它弯着腰,头颅上两点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忽然180度旋转倒挂,弯弯的嘴角在上,红色的眼睛在下,纸扎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和他眼睛贴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里传出来的凄厉尖叫惊醒了塔形承重柱旁边昏着的四个人,最边上的中年人睁开了眼,被眼前的环境吓了一跳:“这是哪儿?” 他旁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老人抱着头疼得直发抖,根本没听清他的问题。 中年人又害怕不耐烦地推搡着:“妈!问你话呢!” “不知道......”额头磕伤了一大块的老人只是不断的摇头,“我不知道......” 眼前这环境着实吓人,中年人又伸腿去踹他旁边瘦弱干巴的老头:“爸!这怎么回事!” 等他看到旁边刚醒来另一个中年女人后,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们俩不是走了吗?!” 他们那行有他们那行的规矩,钱货两讫,立刻走人,这都走了一天多的人了,怎么这么邪门地回来了?! 中年女人也被吓得不轻:“大哥,你们这镇上是有什么古怪吗?我只是做点给人结两姓之好的事,不算伤天害理啊!” “你问我干吗!我又不知道!”中年男人,也就是冯胜,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刚刚被踹了一脚没吱声的冯伟开口:“胜子,这里是旧楼。” 他的话一说完,冯胜的脸色更难看了,从小到大镇上的人都知道,旧楼就是个古怪不详的地方,进来的人不是噩梦缠身就是大病一场,从没见谁讨得到好的! 冯胜摸了把额头,血糊了一手,他心里又怒又怕———他怎么会睡着了之后来到这么个鬼地方! 既然确定了这里是旧楼,不是什么没见过的其他地方,他爬起来想要向门外跑,管他是个什么情况,先回去了再说!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 他没管自己爸妈,踉踉跄跄地朝雾气盈满的门外走,还没走到门槛,他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步步向后退,“噗通”一声摔倒后,又手脚并用地向后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