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赶紧去收拾行李,不日便要下山。
陈辞起身,行礼道:“是,师父。”
那玄灵子见他出门,才叹气皱眉。心道自己这可怜徒儿,真是个短命之相啊。明明出身高门,冰壶玉尺,又有一颗赤子之心。却命格中有三难实在是难以躲开。
如今他已在上阳宗度过二十载春秋,命中死劫已过,唯有这情劫与生劫,得靠他自己去参透了。自己也垂垂老矣,受尽了天道惩罚。如今也该放他回去,他的归途本也不在这浮玉山。
逯昀之哀叹一声,陈辞是他的小徒弟,也是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了。他叹息:劫数啊劫数……
陈辞虽在浮玉山过来二十年,与世人隔绝,但诗书,骑射,剑道,礼仪无一处落下。皆随宗门师叔,师兄们修行。
他修剑道,却也是个真君子。
陈辞随师兄亦鹤下山回王府,一路上见到饿殍遍野,赤野千里。便眉头紧皱,一直赶到盛京,心中郁气都未消散。
盛京的景象与其他州府完全不同,还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回府后,南仪王府便搭起了粥棚,发起了棉衣。
陈辞推掉了每日其他贵子的邀约,和师兄往这盛京最穷苦的街上跑。
也曾问过父王,为何盛京内奢靡至此,四十八州府如今已快无人烟,百姓无不哀哀求生。
可父王只是叹息,将王府的折子拿与他看。
这几年,南梁十几州暴雨,洪灾害人,百姓失了家园,流离失所,都往这盛京奔赴,亦或者去其他州府。衣不果腹,褴褛而行,很快便爆发了瘟疫,各地州府长官纷纷向陛下求银以镇灾民。可可连年兴建寺庙,国库空虚,无余银可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死伤者不知凡几。陛下仍旧沉迷佛道,不肯直面现实。
可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
南仪王愁苦啊。南梁国祚延绵六十余年,可不能毁在他与兄长的手中。
因此,陈辞和父王准备面陈太子,求太子能够以皇族的名义筹银赈灾,以保社稷。
没想到,不过下山三月,竟收到师门的传信,让他速速回宗门。
陈辞不敢耽搁,向父王母后辞别。
母后却如同摧了心肝一般,以为他又要回山再待二十余年。自己柔声安慰也没有用。便只能做保不日便归。
王妃仍旧担心不已,提出要他陪着去皇觉寺祈福。他怕师门有难,便让师兄先行一步。自己随后便赶去。
陈辞沿着索道前行,浮玉山的大风仍然如刀子一般划着人的面皮疼痛。
行至一处瀑布,陈辞扣住山壁机关,那瀑布水流被引至别处,如此机关,要登上浮玉山又有几十处,更别说山门处的迷雾林与机关阵了。
陈辞赶至宗门,与诸位师兄稍稍叙旧,得知最近却无事发生,长老,师叔门也都好好的。并无人闭关,也无人出世。
得知一切安好,他便放下心来,拜别各位师兄,自己往主殿赶。师父便住在那里。
陈辞在门口叩首行李:“徒陈辞,拜见师父。”
逯昀之听到他的声音,便道:“进来吧。”
陈辞起身进去,逯昀之让他坐下。问道:“这次下山,收获如何?”
陈辞皱眉道:“方知百姓苦,懂父母恩。”
逯昀之点点头,又道:“可知为何急传你回宗门?”
陈辞道:“弟子不解,求师父解惑。”
逯昀之摸摸胡子,开口道:“与杭,你知晓,你命格中有三大劫,其中死劫已过,却仍有两劫仍在,自你来到浮玉山,为师日日都替你卜上一卦,二十余年了,从未有间断,日日卦象皆同,无一日有变。自你走后三月,为师观这卦象,竟有大变之象。实在不能安心。今日叫你来,便是观你是否安好,问你是否有难处?亦或者遇到了什么异事?”
陈辞敛眉,细细的想了想,慎重道:“师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