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害陈朝辞,是单青城的阴谋……”
江畔冷笑,从袖中取出桃花簪子,将簪头取掉,倒出簪体中的乌头粉末来。
他讽刺道:“你还是普通往日一般,巧言令色。不过是嫉妒朝辞,你想要什么,找我言明就是,何须害了朝辞性命!这桃花簪子,是当日世子赠你……”
小满听他提到了陈辞,再也忍不住内心崩溃,眼中有泪欲流,却不愿让江畔这等小人看见,于是强忍泪水道:“你闭嘴!殿下待你如同手足,待陈朝辞如同亲妹……,你们一个个背信弃义,有负国恩,害了他性命……”
江畔听到陈辞二字,也不免沉默下来。陈辞待他,可以说是以国士待之。他却做了小人。
小满见他搭下眉眼,沉默不语,她摇摇欲坠的走了两步,冷笑道:“江畔,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害陈朝辞,尽管她做了这么多恶事。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对同族挥刀。至于你信不信,随便你好了。”
她走进江畔旁边,在他耳边道:“毕竟,你们都是叛徒,在南梁百姓眼中,你们都是卖国贼,你,江家,陈朝辞,都等着背负骂名一辈子吧。”
江畔惊的后退一步,他前半生顺遂,出身好,家世好。只除了爱上朝辞这一事不能遂心。
他听从本心,朝辞快乐他便快乐,朝辞伤心他便伤心。
当初晋州之事,是实在不忍心看朝辞受苦。
他知道自己背负骂名,辱了江氏的门楣,污了江氏的清誉。
可当时他已经自请从江氏除籍。原来哪怕如此,世人还是是如此看他的,他拖累了江家满门。
小满笑出眼泪来,趁江畔愣神的功夫,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桃花簪子。
江畔被惊讶的看着她。心中已是烈火烹油,但口中仍骂道:“周小满,不管你如何说,你都是害了朝辞的罪人,我有罪,我会在南梁百姓前自刎谢罪,但是今日,你得为朝辞偿命。”
小满心知,没有江畔,也有王畔,李畔,单青城铁了心要用此毒计除了自己。想坐收渔翁之利。自己逃不过。
只是可惜,没亲手杀了他,为陈辞报仇。
小满讽刺的看了一眼江畔,心知他绝不会自刎谢罪。不想死在这等宵小之辈手中。
她镇定道:“江畔,我不想你污了我的轮回路,我要清清白白的去见殿下。”
她说罢,抖着手打开了那只桃花簪子,将其中的乌头全数倒在手心,仰头全部送进了手中。
口中默默低喃着:“听他们说……殿下中的就是着乌头……妾好痛啊……陈辞……殿下……怎么还不来救我。”
江畔走进周小满,见她已然倒在地上了,口中的鲜血丝线般的在地面上蔓延。
他将俯身靠近她,还能听到她最后的呢喃:“陈与杭……你……怎么就死了呢……”
周小满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洒在了他的手上。
烫的他浑身一抖。
这才发现,如今故人皆去,他孤身一身,国已破,家已亡,痛失所爱,千夫所指。
他慌忙的跑出这令他窒息的天牢。
仿佛疯子一般,他跑过了长长的宫道,跑过了巍峨的北齐王宫。
如同利剑一般,想穿过这污糟的世间。
他跑上了摘星楼,一路上的宫人皆吃惊的看着他。
他见他们都身穿宝蓝,土黄之色。眼中闪过的却是烟雨中的南梁宫城,侍女宫人们都着浅色宫服。
那才是他的家国啊。
他发疯似的跑过了长长的楼道,心中的郁气,不解充斥他的心房。
怎么就这样了?他不禁问自己。
南梁怎么就亡国了?朝辞怎么就死了?那他呢?他是谁?从何处来?又该去往何处?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这不该是他的一生。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