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张大了嘴,“你怎么这么喜欢挖坑?你家里是盗墓的还是挖坟的?”
李恩义状似不在意,搭上她的手,“今天咱们不干这个,可以做些别的事。”
成年人想在荒山野林活下来尚且艰难,更何况三个孩子。
李恩义心里早有打算,山洞湿冷,草甸可以再铺的厚一点。洞口可以再垫高一点,防止下雨,雨水倒灌。干柴也可以再多劈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至于竹筒也要再多砍几节,需要水的时候随时取用,拉拉杂杂的事一说,自己都觉得累得慌。
他将这些话说给二人听,长生直夸大哥聪明,大哥说的对!
小七只睁着一双大眼,不言语。
等到开干了,小七也没动,只握着铁锹跟在二人身后。
没有小七的帮助,二人的活干的辛苦艰难。像劈砍粗大的竹节这样的事,就无论如何都办不到,之前那两个竹节还是山上捡的,应是上山的猎户樵夫随手丢弃的,被二人当成宝,洗刷了再利用。
长生干的卖力,李恩义装的辛苦,不时偷偷观察小七,也就一个晃神,再去看,小七没了。
李恩义梗着脖子喊:“小七?小七?”
空旷的山野,只有阵阵回音。
长生忧心忡忡:“小七不会给狼叼走了吧?”
李恩义没好气的怼他,“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心里恶狠狠的抱怨,“养不熟的小狼崽子。”
长生还当李恩义关心他,真诚道:“大哥,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李恩义回过神来,朝他一笑。
中午的时候,李恩义看着阳光正烈,叫上长生,一起去山间的小溪洗了个澡。
山泉水清凉,凉得人龇牙咧嘴,又痛快又舒爽。
俩个男娃也没什么好害臊的,光着屁.股蛋子。李恩义顺手将身上脏的不能看的衣裳也洗了,想着趁着天好,铺在石头上晒干。
刚水洗了衣裳,又叫了长生从水里出来,免得着凉生病。二人对坐,李恩义姿势有些扭捏的侧了半个身,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完整的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可怜他,说他是个残缺不全的男人。后妃们惋惜他,说他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忽然有什么从眼前呼啸而过,扑通一声栽水里了。
隔了几丈的距离,浅浅的小溪汇聚成深潭,墨绿的颜色,光看一眼就叫人心底生寒。
李恩义愣了一秒,嗓子都劈了,“小七!”
长生直接吓懵了,看着浮浮沉沉的深潭,腿就软了,“小七……”他开始哭丧。
李恩义爬起就想找竹竿之类的,哪有呀!
转而又看向自己的婚服,一把抱起,撸在怀里,扑倒在水潭边,将衣裳扔下去,自己攥紧另一头,“小七!小七!”
衣服飘在水上,根本就是徒劳。那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渐渐消散。
李恩义的脑子茫然的空白了下,手指头不自觉的攥紧。短短几日不足已产生多么强烈的感情羁绊,可是叫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死,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还是让他极不好受。
他会游水,但他更清楚,人在垂死挣扎时,会爆发出平时难以想象的力量,缠缚,抓牢,求生。他若落水定能自保,可以他现在的年纪、力气,想要救人,大概就是一同去死的结局。
或许,他也能侥幸救下她,但是,他不敢冒险。
这种,我明明能救她,然而权衡利弊后,却选择不救的愧疚之感,让他非常不好受。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个毫无底线和良知之人,这样他就能活的更自在快活了。
他陷在情绪里不可自拔,眼珠子一动不动,连爬在地上的姿势都没变。
脑子混混沌沌的,也就没注意到,湖面浮起了破碎的衣裙。
静谧的深潭,除了长生抽抽噎噎的哭声,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贴着岸,一颗头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