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匆忙,怒火难消,云栀都忘了穿鞋。她赤足行走,沿途宫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她,疑惑王宫里何时出现这么一位漂亮的疯婆娘。
云栀像是没看到这些目光,垂眸前行。快要出宫时,宫人来给她送遗落在殿里的鞋子。
云栀正在穿鞋,忽见身边阴影覆来——藏蓝色的粗布衣衫,无需去看也知道是谁。
她穿好鞋子站起来,绕过承悟径直往前走。承悟跟在她身后,看她散落的青丝,单薄的身形,用布裹成的衣服有些不伦不类。
“云栀姑娘……”
云栀没有停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样沉默的走到街上。
深夜的长街空无一人,夜风凄冷,最终是承悟伸手去拉她的袖子,迫使她停步。
云栀没有回头,“我冷。道士,我们回去吧”。
承悟:“刚才发生什么了?”
云栀闭眼,轻吸一口凉气。宁雅漫算计她是因为承悟,可她却没办法开口跟承悟说明这一切。
因为那些事难以启齿……
“我们明天早上就启程吧,快点回到西涯”。
她的声音沉闷,承悟听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没再追问什么。
回到驿站后,承悟为云栀准备热水让她洗澡驱驱寒气。她进浴堂之前叫他留在外面别走,于是承悟便站在院子里,一直等她出来。
云栀穿着素净的白衫,半干的头发散在脑后。她走向自己的房间,示意承悟跟上。
“我刚才去王宫的时候,你在哪里?”,云栀推开门,进屋坐下,“冷风吹得头疼,帮我弄干头发”。
承悟出奇的配合,走到她身边,右手驭出法力贴近。
其实他一直在等云栀提起王宫的事,他知道她要强,除非她主动说出原委,否则自己是问不出来的。
他说:“陪大王用完膳后我便提前离席出宫了。我回到驿站发现你不在,问了吾渺才知你进了王宫,于是又立马折了回去”。
“哦”。
“云栀姑娘,王宫里……”。
“你知道绪陵吗?”,她打断他的话,回头看他。
实在是过于担心她,承悟已经做好追问到底的准备。但他没料到云栀用来打断追问的话题如此郑重。让他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可直到他启唇说出一个“不”字,那张俊朗的脸上始终没有波澜。
云栀锲而不舍,“那你认识宁雅漫吗?宫里的雅娘娘”。
不单单是“绪陵”,连“宁雅漫”这个名字都知晓了,看来那个女人跟她说了不少事。承悟眉目未动,“方才去宫里表演是第一回见。夜深了,你早点休息”。
承悟离开房间,回身帮她关上门。
房门逐渐合上时,他与她四目相视。他眼中幽深宁静,她好像永远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承悟,你真不是个诚实的道士。
房门关上,承悟面上的沉静再也维持不住,眉头紧锁,神色凝肃。
不知道宁雅漫到底跟她说了多少事。
封印还在,她应该想不起来那些事……
承悟深深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思绪穿过时间,他看到很久以前:女子孤身面对数万天兵,浑身浴血,绝望而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
而他对此,无言以对。
承悟捏紧双拳,那份沉痛与追悔经过了上百年依旧历久弥新。每当想起这些,他的一颗心就像被刀刮似的痛。
云栀,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他们。
我一定能改变你的命运。
*
在宫里发生的事好像成了一个恶梦。云栀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昨夜发生的事实在恍惚。但她心里因此而闷着一口气,难以疏解。
这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