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愠庄轻轻摇头,“无功,无劳,无产;奴人,奴地,奴权!若非特意查证,谁又会知,满口神悲佛悯的人,背地如此险恶。”
光天化日之下,漫群勋贵大臣三言两语,就将宗教的丑恶完全揭露,围观百姓恶念横生,倒向再无两边。
“宣!”
明贞开口,“即刻起,礼部不得再行发放度牒,此权平移刑部,由刑部监察,凡颁度牒者,必须保证身家清白,遇有罪,即刻拿下!”
他话刚落地,便有刑部尚书出列,“臣受命!”
明贞转头,不欺视线与他交错一刹,他并未停留,连下数道急令:“记!从今日起,剥夺度牒买卖权!剥夺‘免赋税’权!剥夺庙院属地权!剥夺庙院现存属地!!!”
百多僧侣闻言脚软,黄袍老道侧目,明贞视若无睹,再道:“再记,即日起,刑部年颁度牒,不得超过二十,凡超者,罪同叛乱!”
刑部尚书与庞芳明同时上前:“臣受命!”
明贞冷眼扫过,在场凡僧侣道士,莫不愣怔哀色。年颁度牒从三百八十,锐减到不足二十,几乎收回出家众所有特权,除去不用服劳役外,他们与大乾百姓再无区别。
那之前与刘拜合争辩的佛门虔诚居士,此刻早已呆愣。他茫然四顾,剥夺宗教特权于他想来,并无多少干系,但他目之所及,无论高僧还是沙弥,具都失望至极。
为何?因为度牒数量锐减,导致无法扩张教徒?还是因为不再允许度牒买卖,所以佛门无法再庇罪人,以此换人情?是因为失去了众多土地,难以果腹?还是因为以后用地必须交税,所以无法强征地方,赚得钱财?
黄袍老道一声道号,不欺已至绝望。
道教式微,发给他们的度牒原本就寥寥无几,明贞所颁桩桩件件禁令,全是针对佛门而来。锐减的度牒数,是砍杀佛门的最后一刀,从今往后,佛门衰败已成定局,因为他们……不会再有新的教徒!
帝王言出法随,目之所及,百姓层层跪倒。天地之间,除去在朝官众,就只剩下佛道尚且站立。
明贞轻抖衣袖,将手拢进,无声的压制。高台前诸多高僧无不想抵制今日所出的禁令,可皇帝趁势而进,已经攒够民心名望,如果佛门此刻争辩,只会引来万众唾弃。
不欺闭目,心中侥幸被现实扑灭。明贞不同乾□□,对佛门只有厌恶,没有感情。而不欺早在百姓质疑的目光中心灰意冷,又怎敢再次以卵击石,挑战皇权?
他双手合十,以他身为代表,诸多僧侣莫不跟从,遥遥望向高台,而高台之下的不欺,佛号念过,缓缓低下头颅。
“阿弥陀佛……”
当放眼全是卑屈的脊背,温愠庄转头,庞芳明和刘拜合分明与他视线接触一刹,虽然极快转开,但他在他们眼底看到了……
天地一色,皇权是其中唯一例外。但他们年纪尚轻的帝王,获此胜利,却并无欣喜,锋利眉眼慵懒下瞰间,里面盛满的,只有让人惊惧的冷漠和豪横。
张口无言,温愠庄合上嘴。今日他们齐心协力,要将佛门特权剥夺,只因佛门做派嚣张,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必须趁早削弱。但神权削弱,却不能彻底消失,如今明贞携势而进,要将宗教一棍打死,他们抵挡不得,想救神权于万一,只能容后思量。
百念升腾,今日目的落定,这群大乾勋贵高官,已然不再将目光投注佛门,转而又放回朝廷,要在其中努力寻找平衡皇权之法。
众人沉默,说来漫长,其实不过须臾。不欺低头后,明贞已然不再将佛道放在眼里,视线拉长,他站在这木架搭建的高台,却有了一种置身甄元殿的感觉。
风雪遮天迷地,他想起跪地的高仪,对刑部道:“众人既觉律法有误,刑部及时拟定新律,后再议。”
刑部应诺。正值此刻,不知是否是错觉,遥远天边突然传来了一道隐隐约约的惊嗥之声。
这声音极其尖锐,穿过风的呼啸,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