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打骂刘寄奴。

“我不明白你脑子究竟怎么长的，稀奇古怪的主意数不胜数，满肚子憋坏水，偶尔提出来对天下大势的见解，我在事后翻来覆去地想，觉得你有国士的本事。但是你偏偏做事小家子气。这实在是矛盾。”

云暮来面色古怪地下了桌，“认真想起来，还不止这点矛盾。我要说你心黑手黑，你敢不敢承认？小肚鸡肠却做得到能屈能伸，胆大妄为又总是虎头蛇尾。每次跟你吵完架，我连睡觉都胆战心惊，总害怕你给我一刀，让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你给我出个主意，让少爷我安安心。”

“心眼太小的，拿胆子撑一撑就大了。除此之外，小的想不到其他办法。”

“好啊，骂我心眼小，胆子也小。看来这次把快驿送给勋贵的事让你很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哈哈！柔竹，套马，我要去殊像寺。”

还没走到门口，云暮来就被拦下。刘寄奴指着满桌子菜道：“少爷，你岔开话题的本事还是不怎么样。要去殊像寺也把饭吃了再走，这是你之前爱吃的糖藕，这个季节要找到它，废了小的不少力气。”

最后云暮来怀里揣着一包糖藕，上了殊像寺。

没拜佛祖，径直去找不欺的院子，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和尚在扫地，就把小包丢给他，结果小和尚想都没想，把包裹又递回给他：“施主，你的东西掉了。”

云暮来觉得有意思，刚想逗他，不料不欺走出来，直接吩咐道：“玄乐去备茶。”小和尚连忙把装着糖藕的小包放到桌上，去屋里拿茶叶。

“好好一个小孩儿被你教导得死气沉沉，过分了。”

“一个天生佛性的听话孩子总被人试探佛心，过分二字也不知道是说谁。”

老和尚说话比上次见面时刻薄，这不是好兆头，和尚道士多骗子，云暮来自认骗不过他们，现在听到不欺说小和尚是天生的佛性，仿佛在说他是天生的骗子。

怜悯地看着端茶倒水的小和尚，又想起宋右说他出生时也有和尚说他有佛性，不由撇嘴。

今日上山是不欺邀请，看在他好歹是老爹的朋友，云暮来应约上门。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主人家刺了一句，云暮来一向不是好脾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安国公为何来了又走？如果是因为刚才贫僧说的话让你不开心，我收回就是。”不欺上前挽留。

云暮来停下，开始感兴趣地绕着老和尚打量。

他想看此人是不是由别人冒名顶替。两段话露出两个脾性，加上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云暮来指着地上的花问：“这是什么花？”

“二至花，别名鱼尾。这算不得证据，不如贫僧替你煮茶，施主识味而辨人？”老和尚让小和尚放下茶离开。

云暮来摇头：“你这样养孩子要不得，古人说不教而诛，你至少占了‘不教’二字。等小和尚以后进入长安，抵挡不了凡世间的诱惑而犯戒，受了刑法，后面的‘诛’字也补齐了。”

老和尚慈眉善目地看着玄乐离开，大笑道：“也不知玄乐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如果侥幸长大，犯戒又如何？殊像寺恐怕已经消失在大乾，谁又能对他施以惩罚呢。”

果然，天下间根本没有蠢人。云暮来坐下后问道：“你为何认为殊像寺不能留到那时候？”

不欺认真地看向云暮来，“天赋皇权，我佛岂能在其中争利？”

“既然知道后果，怎么不收敛？大乾并没有迎来真正的太平，涝灾大旱时有发生，此次太原的事你应该听说了，这场灾害牵连甚广，再过不久又有大雪，到明年春天也不会融化。

大雪耽搁春种，到那时候，饿死的百姓不知凡几，你们佛门占据最广袤肥沃的土地，却不事生产，你觉得皇帝拿谁来开这个刀合适？”

“错不在佛门！”

“那你说错在哪里，错在太上皇？还是错在老天？——这俩也没差。何况十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