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声:“原来是舅姥爷,小子久不在长安,竟然不认得。”
云暮来的老娘也算半个皇室,虽然不是太后亲生,却养在她名下,这位梁国公既然是太后的弟弟,论起来,还真算得上云暮来的舅姥爷。
认亲认到朝堂上,即便知道这小子在装模作样,刘拜合之前准备好的罪名一时也无法再往外骂。
庞芳明见刘拜合说不出话,笑着打量云暮来,对刘拜合道:“刘公,你这位甥外孙认得不亏,小小年纪就能凭军工授职,杀伐果断,比其父也差不了多少。”
勋贵之间说话一向要反着听,庞芳明话一出口,就送了刘拜合借口,冷哼一声,接道:“杀伐果断?不过黄口小儿任性妄为,还拿云老头来比,哼!庞中书喜欢,送你了!”
两个老头转瞬就改变策略,既然云暮来自持年纪小耍赖,那就别怪他们倚老卖老。
在场勋贵没有一个是傻子,一个圈子里多少都能攀出一段关系,很快,云暮来就成了在场众人的小辈,在他们在口中被‘送’了一轮,还不停挨教训,几句话下来,就把云暮来出外一趟的功劳全部抹消,只剩个胡闹了。
明贞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暮来,跟这群泼皮出身的老头玩耍赖,他还嫩了点。
皇帝作壁上观,几个老头讨论讨论着,竟然开始将话题拐到给云暮来娶亲上,只道他爹死得早,他们这群老的也该为兄弟子侄多考虑。
云暮来不得不赶紧打岔,挺直腰板朝明贞拜道:“臣领命往太原赈灾,将前太原布政使梁田等众捉拿,现置于大理寺,请皇上发落。”
谈上正经事,闲话自然讲不下去。刘拜合想起他之前要说的事,对云暮来道:“我问你,你区区千户,虽说代节度使职,有护送钦差之责,那太原府布政使梁田罪大恶极,刑部带头捉了就捉了,但太原府七十官众,你或打或杀,谁给你的胆子?!”
小皇帝不能供出来,云暮来看着刘拜合,“当然是舅姥爷你呀!”
“你放……胡说!你刚刚才说和老夫是头一次见面,现在又说我命令你,前后颠倒,简直不知所云。”
云暮来笑道:“小子与舅姥爷确实第一次见,也不是舅姥爷下令给我,而全全是小子一番孝心,才行此事呀。”
他见刘拜合目露不耐,连忙道:“舅姥爷遥任太原牧,却不知那梁田媚上欺下,将太原整十四县作践得民不聊生,他每每上书都只是巧言令色,伙同左右将你欺骗,我若是只拿梁田,其余人难道任由他逍遥法外?
哼!小子虽然官小,好歹是个国公爷,拿他几个贪官污吏替舅姥爷出出气,还是没问题的!”
“你……你!”刘拜合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无赖又胆大的小辈,真是开了眼界。
“哎……”云暮来不给他说话机会,“诸位大人不见那梁田倒行逆施,残杀百姓,后来自知不妙干脆裹了钱财就跑,他一跑,左右一群做坏事的也跟着跑,小子也是被逼得没法儿,总不能一群人里挑几个捉吧?”
庞芳明便道:“若是如此,一起抓了也好,但为何老夫听说的是你启程回京后,沿着太原府辖县又捉杀了四十?请问云公爷这又是为何?”
人家叫云公爷,云暮来只能回道:“中书大人不知,我将梁田等人捉拿后,民心激奋,竟然来了大群的百姓击鼓告状,冤屈之人挤满府衙,小子年轻,经不住哄闹,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只能将那贪官污吏下了狱。”
“好一个只能,”庞芳明大笑,“刘公,我就说你这甥外孙来得不错吧?思变之能不下温蕴庄啊!”
刘拜合扯着嘴角,一副不愿再搭理云暮来的模样。
小皇帝调和道:“好好的怎么拿温卿来比,你也是厚脸皮,不知道推辞。”
云暮来大叫:“冤枉啊,中书大人明摆着是在嘲讽小子舌尖嘴利,怎么推辞?那倒更显得厚脸皮。只是苦了温大人,什么也没做,偏偏被中书大人拿我这黄口小儿作了伐,下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