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给吃了。”
这憨直的性子倒更叫人恼火,毛龙这年纪也看得来别人的脸色,所以又忙道:“那可不是个好东西!自打吃了它,后面的数十年我都跟发了狂似的,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总歇不下来,真是累死我了!”
累死你?云暮来心道,当初没撑死你就算运气!
本来也没抱几分希望,但亲耳听到那东西没了,到底还是气恨在心。不想叫毛龙得了便宜,他转头对人恨道:“给我做件事!”
话头转得让毛龙措手不及,只呆呆地问:“什么事?”
云暮来才不管他明不明白,直接下令道:“太原城涝水未过,今晚又要迎来暴雨,纵使有人马不停歇地在挖渠引水,我还是放不下心。”他话说一半就瞅着毛龙,搞得毛龙心下嘀咕:“涨水了关他屁事?”
奇异的光在眸中一闪而过,云暮来瞅着毛龙,“我需要你跟我去汾河岸边,不管用哪种办法,将水流分道,引入无人的地界。”
毛龙跳起来,“这水发了疯似的涨,我能有什么办法?直接将人叫走,过后再回来不就得了?人这东西多贱种,终归死不绝,你看这几百年来大大小小的灾难,谁不以为是人间炼狱,可灾害一过,照样到处都是人。——就跟那水中的虾子,旱个一年再往坑里倒水,总有活的生出来——人也一样!”
“你骂什么?”
贱种两个字骂得云暮来额头青筋直跳,毛龙有些讪讪,却不肯妥协,嘴硬道:“不去,没法子!”
“谁让你想法子?”耽搁了这会儿时辰,雨势逐渐增大,暴雨马上就要来临。云暮来黑黝的瞳孔锁住毛龙,让他生出心惊胆寒之感,笼罩在云暮来阴影之下。
云暮来缓缓道:“我不想跟你磨蹭,我知道你的底细。明说吧,此次赈灾,我暗中带了火药,原本是拿来备用,可谁知这太原城地势平坦,土壤硬实黏贴,再加上暴雨接连,湿气弥漫,硬生生将火药的效力打折。我怕这些火药并不能爆出一道缺口,而全凭人力挖通的沟渠,太窄,难堪大用!”
“而你——”眼睛一点点眯起来,“你总有办法,给我破开一条大口子。对吧?”
“你……”话到了嘴边,悉数惊恐咽下,毛龙直勾勾地看着云暮来。
那是一张平静无波的脸。
云暮来追着毛龙离开后,留下刘寄奴一个人跟太恒庄对峙。他手里抓着令牌,心中没有一丝备受信任的欣喜,原本嬉笑的面皮反而冷下来。
他只是在想:好啊,很好。他竟然不知道云暮来什么时候又跟毛龙扯上了关系,他们算得上一同长大,对方究竟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站在旁边的周双龙也是眼神闪烁,他今天竟然走了眼,那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竟然拥有一身顶级轻功,还与毛龙老人有旧?
“太恒庄弟子?”心情分外糟糕的刘寄奴从来都比云暮来更恶三分,他瞧着面前这群人,生不起友好对待的心思。
“我不清楚你们怎么会跟布政司起了龌蹉,但我家少爷把话讲得很明白,那太原布政使再不是个东西,也该由他处置!我们现在走的是同一个方向,但究竟是敌是友,在你一念之间。”
他话说完,根本连结果也懒得听,掉头就要离开。——云暮来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把令牌丢给他就是要他去镇守太原城。他实在很想追着云暮来去,奈何轻功不济,怕到时没找着人,反倒错过了。不如回去,等云暮来办完事自然会找他。
严芳君上前拦住他,气道:“你!”却被周双龙扯到身后。
“让他走。”
“师兄!”
“多个朋友多条路。”周双龙侧开身,看着刘寄奴,嘴里的话却已经定下立场。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刘寄奴?但不放过又能怎样?云暮来已经离开,他们决计是追不上的,把刘寄奴杀了?那只是凭添一个敌人。为了一时气愤,招惹上朝廷,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