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又有屎盆子扣我脑袋上了。”闻神引道:“你该反省,为何盆子总会扣到你脑袋上。”
“这我倒是知道,但我无可奈何。一切事情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句——道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猜忌顿生。可闻兄总忘记,我曾经说过殊途同归。”
云暮来自嘲,“或者不是忘,而是闻兄从来不信。但不管信不信,展昊逃脱一事我比你们更意外,受害最大的人是我。我无从解释,信与不信只能看你,唯独展昊此人,放不得!”
云暮来沉吟:“闻兄,无我宗要插手江湖了。”
自相识以来,云暮来对闻神引总是退让,看似将就,实则不过是因那些退让无伤大雅。但如今展昊逃脱,还拿了云来的身份,不知是秦时作鬼,还是有第三方插手进来。云暮来察觉自己搅入一滩浑水,若无法保全自己,怕是要遭算计。
他现在顾不得闻神引,如果当真是相合之人,对方自然会信他,如果不合,他再三解释也是浪费唇舌。
闻神引听他如此直白强硬,反倒缓了语气,问道:“真不是你?”
云暮来摇头:“真不是。”
闻神引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岔开话道:“你刚才说,无我宗要重出江湖?”他有些诧异,“你们宗还有门派存留?我以为只剩下你一个人?”
云暮来无奈道:“怎么可能这么寒酸,我这宗主总得有人使唤吧。”
“谁跟你说仆从,我说的是……你无我宗内,内门弟子还有几名?”
云暮来摆手:“没有弟子。”何来弟子,就连宗门都是他随口胡诌的。不过,“人倒是有好几个,算是……算是长老吧?”他说着话转头去问刘寄奴,脚尖不着痕迹地碾了他一下。
这问话将闻神引的视线引走,落到旁边站没站相的刘寄奴身上。
“他是?”闻神引上下打量,实在没瞧出这人有武功。
“小的只是一名仆从。”刘寄奴弯弯腰,没报姓名,余光又见自家主子怪模怪样朝他挤眼,心中明白是要他圆那无我宗的谎。
但云暮来随口拈来的胡话,要他圆出像样的情况,来骗闻神引这老江湖,实在有些艰难。心思转过一轮,嘴上浅短的胡子也被他抹了一遍,最终,他还是嬉笑着认错道:“少爷,小的实在编不出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不敢置信的云暮来一脚蹬去刘寄奴腿弯。
他丢了面子着实气恼,气还没来得及撒出去,刘寄奴竟然还敢不看他的脸色,借着这脚力就顺势退开,离了他八丈远,防着他再次出脚。
闻神引笑过之后,拦住要打人的云暮来道:“就算无我宗只剩你一人,我又不会笑话你,编谎做什么?”心中却暗叹,云暮来此人,说话十有九假,剩下一分……怕也不见得真。
云暮来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背着手道:“是呀,我就说有人使唤啦,你非要问弟子。弟子没有,你如果非得要,我也能给你编出几个,你!”
云暮来指着刘寄奴,“此时此刻,你就是我无我宗弟子,快叫宗主。”刘寄奴就笑着叫了声宗主。
闻神引懒得跟他胡闹,径直道:“无我宗门人凋……不多,你出世又有什么用?”他原想说他门人凋零,又怕伤了云暮来自尊,所以改口说不多。
但其实两人都知道,无我宗只有云暮来一人,他就是出世又能怎样?展昊既然能逃,肯定会缩如地蛇,江湖之大,要搜查一个躲起来的人,还不能让外人知道,如此要耗费的人力之大,难以计数,云暮来又有什么办法?
他尚在摇头,却听见云暮来不甚在意地道:“无我宗绝迹百年,连宗派也遭人遗忘,又有谁会知道我宗门人不多,既然要出世,我就堆出一个无我宗,搞他个声势浩大,我看谁能查出假来。”
他一番气派,淡定地说完话后,才想起旁边就有一个人知道真假,忙换了笑脸对闻神引道:“你可不要戳我的底。”
闻神引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