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不放,反而跪着挪得更靠近些,胸腹就紧紧贴住云暮来的小腿,只要云暮来膝盖一抬,就能抵住他的脖子,不用多大的力道,他就能落个颈断而死的下场。
他以此表示自己绝无冒犯,是真有事要讲。
云暮来抬起膝盖,撞了他下巴一下,嫌弃道:“站起来说话,这模样真恶心。谁教着你下跪的,好的不学学坏的。”
这一句话就有缓和的意思,刘寄奴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自己麻溜站了起来,嘴上还不闲着,“还不是少爷偏要动腿,我不跪着拦,难不成要跳?”
他嘴上乱说,身后几个大汉却缩如蠢猪,视线左拐右拐,手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就是不敢跟云暮来瞪去的目光对上。
云暮来一声冷笑:“是啊,我说的话你们不听,要动手你们还敢拦着。厉害,真厉害!”
这话明摆是针对那三个云家将,主子已经发话,他们就不好再装哑巴。中间一个浓眉马褂的大汉立马回道:“哪里敢不听?谁敢不听,我第一个削他!”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肚子上,瞧着云暮来有再度冒火的倾向,他左手边稍偏瘦的精壮大汉杵了他一肘子,干脆认错道:“少爷我们错了!”
云暮来哈哈一笑,“错?来的时候不知道错?犯的时候不知道错?现如今认句错就完了——啊?”
云暮来越说越气,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裳往他眼前扯,让他去看。
“这是什么?认得吧,朝服!你穿着四品朝服来我从五品副千户的家里——不对,落封的圣旨未到,我连五品千户都算不上,顶了天一个闲散公爷,你却敢倒头就叫将军?我怕是该入土了,我云家全家都该入土了!”
他瞥眼间看到中间偷笑的莽子,气得抖脚又是一踹。“你以为你脱了朝服来就很得意?还敢笑?”
得意忘形遭了秧的大汉立马僵住表情,一动不动了。
气恼过度的云暮来按住额头,要找地方坐,刘寄奴眼尖,给他扶到椅子上,瞧见他眼底遮掩在盛怒之下的惫倦,脸皮颤了颤,抬头去看宋右。
宋右将一杯茶递到云暮来手边:“少爷,喝口茶歇会儿。”
云暮来推开:“气饱了,喝不下。”
宋右将茶放到另一张桌上,问道:“换做加蜜的清茶,京城蜜好,少爷肯定喜欢,成不成?”云暮来无奈地抬头,看他一眼,终究败北。“随你啦。”
宋右打开门唤走柔竹,叫她一道去厨房,屋内安静下来。
云暮来不说话,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他不说话,云家将本来就犯了错,现在更不敢开口。但如此气氛之下,度日如年,三个大汉虽然是站着,却如坐针毡,脚底板下好似有耗子在咬趾头,浑身不自在。
右边一直沉默的大汉低咳一声,示意刘寄奴说话。
侧首避过三将,刘寄奴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讥屑,面对云暮来又立马换上恭敬,伸手从主桌上端来一盘糕点,问道:“少爷早起至今还没吃饭,先垫垫肚子?”
“吃不下。”云暮来推开盘子,觉得今天这事不算什么,但就怕旁人有心。他偶尔也觉得自己心思复杂,但如果不仔细,怕是做什么都要遭殃。
他下意识伸手去拽腰间的玉佩,却拽到一个柔软的荷包,触手温热,凭白添了躁气,狠狠撒开手。
刘寄奴扫去一眼,低声问:“少爷的玉佩呢?”
云暮来随口回道:“丢了。”
刘寄奴嘿嘿笑了一声,“小的倒是入手一块好玉,正琢磨着刻什么好。少爷想要什么?”云暮来耷眼,只看到刘寄奴脸上谄媚的笑意。他兴致不高,说道:“随你啦,别乱了规制就好,不要也行。”
他随口嘱咐,却不见刘寄奴狐一样精亮的眼中闪过了然,原来是规制出错,答复道:“保管少爷满意。”
二人自说着话,三家将互相看一眼,都估摸云暮来气消了,中间的马褂大汉小心翼翼问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