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
“您无端端提太子做什么!”雪青眨巴着眼睛:“奴婢怎么识得那样的贵人……”
若微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太子,”雪青想了想。“奴婢也算是受过太子的恩泽呢。”
若微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候奴婢还好小,”雪青回忆起往事,“阿耶出府采买,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投入了大牢。幸好当年恰逢圣人建储,大赦天下,阿耶才逃过一死。”
若微听了,喃喃道:“的确,这也是承了太子的恩……”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雪青道:“奴婢方才说大话了。太子是天上的人物,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相干?”
而烈日下,若微的脸色,竟渐渐白起来。
“怎么了?”雪青很紧张,“娘子,您怎么了?”
“我还没有同你说……”若微的声音很微弱,“我本来想今晚再说的。”
雪青一愣,“您要同奴婢说什么?”
“郎君。”若微看着雪青,眼睛眨也不眨,“郎君他,就是太子呀。”
雪青瞪大眼睛,惊呼一声。
“这……”她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若微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望着若微的眼睛,雪青颤栗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您……我们该怎么办?”她很慌张:“这可如何是好?”
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席卷而来。
雪青不禁流下眼泪。
她伸出手,拥抱住了若微。
“您怎么……”她哽咽道:“这么苦啊……”
接近亥时了。
原本平时这个时候,云霏就会劝若微就寝了。但因为下午雪青同她说了与若微的对话,她一天都心神不稳,竟忘了去劝。
若微心不在焉地看着书。
云霏和雪青绣着东西打发时间。
过一会,听见外面传来响声。若微一惊,和雪青对视一眼。雪青会意,走到帘子前,掀开。看见一个小丫鬟立在帘子前,说了声:“劳烦告诉娘子,郎君说今夜不来了。”
雪青松一口气,对小丫鬟道了声谢,走回去同若微说了。
若微的心彻底放下来。
云霏说:“很晚了,娘子且休息吧。”
若微说好,“你们也是,都去休息吧。”
雪青和云霏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退下了。
若微吹灭了蜡烛,躺在了床上。
她毫无睡意。
一想到以后她都要这样等待,然后忐忑、不安、害怕,反复安慰自己,她就觉得难捱。
她离家已经接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赵郁仪的冷酷、无常、傲慢,甚至偶尔流露的温情,都让她感到精疲力尽。
她每时每刻都要提起精神,用全部精力去揣测,应对一个人的态度和行为。
她真的身心俱疲。
而且,她想家了……
昨日他说,二兄初十就要成婚了。她却连回去看看都不可以。
若微深深地叹一口气。
她紧紧抱着被子,闭上眼睛,回忆起从前的在家中的生活,开始强迫自己入睡。
就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
水殿楼阁之间,歌女正唱着《春光好》。
“金辔响,玉鞭长,映垂杨。堤上采花筵上醉,满衣香。
无处不携弦管,直应占断春光。年少王孙何处好,竞寻芳——”
歌声渐渐唱尽,袅袅消散于楼阁之间。宫娥鱼贯而入,为殿中更添新香。
皇帝坐于阁中,忽而道一句:“入夏许久了,此歌唱来,仿佛有些不和时宜。”
昭媛陈氏微微一笑:“是妾想当然了。以为此歌曲调甚欢,能令陛下展颜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