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七香宝格马车行驶进城,最后停住。
车帘被掀开,一片绯红官袍衣角漏出。
是林祁吗?沈念君想着。
沈念君踮着脚尖,极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乌纱帽下,被官兵簇拥着下车,只能看见的侧颜,是剑眉清目,眼角两寸下,有一颗小小的痣。
不是林祁。
陛下看见郑书节的那一刻,对郑书节的翩翩公子模样也是眼前一亮,起身相迎,道:“郑侍郎治水有功,果然不负朕望,此次回京朕定要大大嘉赏,况且皇后前几日都在担心…”
沈念君远远的听着,头功似乎被皇帝给了她从未听过的郑侍郎,心下有些愕然。
她曾在江南一路穿行,从头到尾只见着林祁和他手下的士兵,众人称他为小将军,郑侍郎又是谁?
沈念君有此疑惑,正好旁人也有。
帝后銮驾走后,议论声四起,他们说:“郑侍郎原本是在江南为父寻医,却正遇水患,洪水肆虐,水利被冲毁,是郑侍郎挺身而出放弃游历,不仅出谋划策还捐出自己身上所有用来游历学习的银钱赈灾,重修水利,这才救了江南百姓。”
捐钱且出谋划策。
沈念君即使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信了,文官在后武将在前,她未见过侍郎也是常事。
沈念君捏着手中的剑穗,在城门口等到人渐散去,日薄了西山。
终于听见一阵马蹄声起,由远及近,城外渐渐出现轮廓清晰的人影。
是林祁,那位林小将军。
还是那一身甲衣,披风随风扬起,潇洒肆意,眼角眉梢还带着风尘仆仆,却丝毫不掩少年意气。
林祁本来应该是和郑书节一同出城的,可是在撤出江南时,百姓夹道欢送,本是振奋人心的场面。
可是人群扎堆就不免出现有人推搡挤让,有人脾气稍微暴躁,一点就着,于是在林祁眼皮子底下就打了起来。
宋衍眼疾手快的跟着车队跑了,不想掺和,林祁只好亲自下马解决,一问才知道他们之中本就积怨许久,不过是你抢过我的东西我坑了你一把报仇。
林祁不喜糊弄,也要立下官威,直接把人从城外硬生生带到了衙门判了官司,耽搁了半天脚程。
沈念君站在原地,看着和他的距离拉近,靠拢,然后一闪而过的交汇,然后错身,急忙喊他:“林将军!”
林祁骑着马疾行而过,却在听见沈念君的声音后,迅速勒马,马儿高高的扬起前蹄,终于停住。
沈念君拎着裙摆,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林祁回头问:“何事?”
沈念君站定在他面前,“林将军,您赈灾有功,如果没有你江南水患没办法这么快解决。”
林祁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淡淡道:“京城人都说治水有功的是郑侍郎,你怎么会觉得是我?”
沈念君摇头,说:“江南人都道治水之臣有林小将军一份,我路经江南,也得将军援救两次,我特来言谢。”
林祁紧蹙着的眉得到舒展。
两月的努力,京城不知江南,所以众人只贺郑侍郎,却无人知有林将军。
少年郎的一腔赤诚,得不到应有的欢呼喝彩还是有几分失落的吧。
沈念君递出手中的剑穗“一点拙礼,还望将军手下。”
林祁脸上恢复了柔和,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他舒展了笑眼,弯了唇角,然后乘风而去,肩上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沈念君忘记自己是如何走回国公府的了,眼里心里只印下了林祁最后的一抹笑颜。
想着,自己便也笑了。
郑书节的七香宝车跟在帝后銮驾之后,不疾不徐的行驶在街道上,周围的马车全部都停在侧道为其让路。
沈意坐在马车内没有下车行礼,王府的马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