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2 / 3)

姜宁琬眼睛一眨不眨,垂头敛目,无声却又倔强地反驳。

帝王对她的情意,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不信?”太后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皇帝一向心思深沉,这些年扶植宦党,擢寒氏清流分庭抗礼,韬光养晦。表面对哀家恭顺,实则不满外戚干政已久,欲除之而后快。哀家只恨当年没一把掐死他,不然岂会有他今日,与哀家为敌?”

当今太后秦氏并非皇帝生母,乃是圣上的姨母。当年上林苑秋猎先皇遇刺,秦皇后之子中箭身死。秦氏善妒,先皇子嗣稀薄,大皇子死后宫中仅有秦氏庶妹,也就是良妃膝下不受宠的四皇子。后来良妃获罪,秦氏便将四皇子过继为嫡子。四皇子萧熠继位后,秦氏便以皇帝年少为由临朝称制,与弟弟秦相国一同把持朝政。

雍熙帝对太后着实算不上恭顺,不然太后也不会在立后旨意下达的第二日动身前往玉泉寺,名为祈福,实为变相软禁。宫中羽林军半数都调命到玉泉寺,她到底是如何出来的……

“皇帝不在,哀家倒要看看,今儿谁还能来保住你。”太后眼底杀意毕现,“传哀家懿旨,贵妃姜氏,旁惑邪言,阴挟媚道,残害皇嗣,不堪为后。即刻褫夺封号,废居昭台宫。”

昭台宫名为冷宫,实为刑宫,历朝被废弃的嫔妃犯下大罪才会被送入此地。

被侍卫打晕的绿芜一醒过来便听到太后要废掉姜宁琬,还要送去昭台宫受刑,霎时激动起来,趁侍卫不备,挣脱开手脚扑向太后。

太后躲闪不及,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暗处闪现将其稳稳托住,然后单膝抱拳跪地,“属下来迟,请太后责罚。”

惊魂未定的太后看见熟悉的面容,下意识地扶他起身,转而看向绿芜时满是怒意,“贱婢!竟敢冲撞哀家。来人,把她给哀家拖下去,杖毙!”

绿芜呆呆地望着那黑衣男子,连手臂被人托起都忘了挣扎,不可置信地出声,“……林曜?”

太后眸光微闪,叫住拖绿芜的人停下,问身侧男子,“她叫你什么?你们认识?”

那人一袭黑衣常服,腰间挂着佩剑和青玉令牌,面容冷峻,挺拔的身姿落在天光晦色的背景中突兀而醒目。

他像是没听到绿芜唤他,目光未有一丝波澜,恭谨跪在太后脚边,“臣不认识她。”

羽林军统领掌宫中禁军,林曜一直颇得皇帝信任,没想到他竟会是太后的人!

姜宁琬从震惊中回神,视线从林曜的脸上一点点下移,太后缠着佛珠的右手还搁在小腹间,未曾离开。

太后是何等人精,主政多年阅人无数。她睨了一眼面色煞白的绿芜,唇畔兴味正浓,“可哀家怎么看她不像不认识你,反倒像倾慕于你呢。”

脚边之人沉默,太后挑起锋利的眉,“你,去掴她三十耳光。”

林曜冷漠应道:“是。”

“住手!”姜宁琬出声喝止,却被老太监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曜起身,神情冷如寒冰,绿芜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从未有过的陌生,他就那般扬起曾为她绾发的大掌,一个接一个落在她脸上,直到她嘴角鲜血淋漓。

姜宁琬气极反笑:“宫中人尽皆知,皇帝娶我有悖人伦,骂我秽乱宫闱。岂知太后与大臣私相授受,珠胎暗结,妄图动摇江山,使社稷不稳?”

太后像是被踩了痛处,滚动佛珠的指尖猛地收紧,抬手扇了姜宁琬一巴掌,声音尖利:“贱人!哀家如何对不起这江山社稷?这天下原本就是我儿的,是皇帝——雍熙帝,他,害死了我儿!那个疯子还逼我们姐弟反目,妄想把权力从哀家手中夺走?哀家偏要他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羽林军是精锐,但谁人不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说到底,是他萧熠太过自负。”

林曜回到太后身边,绿芜早已经被打晕过去,双颊高高肿起,满面血迹,嘴角还在不断往下淌血。

一滴一滴,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