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海棠树干才没有摔跤。
低头看去,地上歪躺着一个人。瞬间脊背发了一层冷汗,生怕那人醒过来抓住我,抬脚就打算逃走。慌乱中瞟了一眼那人的脸,顿时吃了一惊。
那人满脸安详地闭着眼睛,正处于酣睡之中。只是胸前殷红一片,地上更是聚集了一大滩鲜血。
我顿时吓得腿脚酸软,瘫倒在铺着青石砖的地上,不断往后退着,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
忽然触手温暖,一条滑腻如蛇的东西钻进手心。我四肢瞬间僵硬,只剩下脖子还能动弹。一回首,只见地上横卧着一位满脸痴笑的女子,钗乱鬓散,衣物已被人解开。白花花的胸脯之下,是一道裂开了的血盆大口。内脏流了满地,一截乌青色的大肠正被我握在手里。
我强忍着胃部翻滚的呕吐欲望,将那东西扔在一边,跑到海棠树下抓起一把泥土,狠狠搓着双手。
仔细看去,院子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他们浑身是血,被灯笼的红光一照,倒像是藏进大海的水滴一般不甚明显。我按下心头的恶心与恐惧,一一查看他们的鼻息,只希望还能有一两个能喘气的人。
只可惜,这满院子的人都已经……奇怪的是,男人都被割喉而死,女人则是开膛破肚。
有的人脸上表情安详,像是在睡梦中离世。有的人则满脸笑意,似乎在极大的快乐里死去。
东厢房的床上也躺着个开膛破肚的女人,一根长长的脐带搭在床沿,可女人腹内空空,婴儿早已不见了踪影。西厢房倒是跟我之前所见区别不大,照例是三排书架,只是书籍虽然古旧,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红木书桌上摊开一本书,压着雕花的白玉书镇,似乎方才还有人在秉烛夜读。
墙壁上也没有那些奇怪的符号。
正房里,一人低着头伏在桌上,血液似流水一路滴到地上。床上的老人鹤发鸡皮,脸色平静,与其他人别无二致。
面带着微笑死去是一种什么体验?我想这满屋子的人都能给我答案,只可惜,如今他们已经全都气绝身亡。如果人死后能化为鬼魂,此刻我的身侧只怕已经被他们包围。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走不出去?这些死去的人难不成想报仇吗?
究竟,是谁杀的人?刚刚跑出去的那个疯子吗?抓到她我们是不是就能走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在那个世界里,班长还活着吗?罗一鸣还活着吗?现在我的眼睛看见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我有些摸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