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的事,因为于情于理,林添都跟连青阔没有任何关系。林添的反应,让连青阔对挣扎求生的女孩的怜惜变得像无厘头的笑话一样。
但连青阔很快把愤怒压了下去,因为太反常了。林添一直以来无论是在他还是在丛决面前,都很懂礼貌知感恩,偶尔露出一点小孩子心性,也会很快盖过去怕自己太过僭越。连青阔相信林添的懂事不是伪装的,她频频拒绝他与丛决的帮助,仅是因为害怕他们两人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也不是假的,那么为什么林添当下如此反应?简直就像被戳中了痛点而陷入应激状态的小动物一样。
“痛点?”连青阔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林添像是从毒沼中长出来的小牵牛花,但世人都喜欢展示光鲜亮丽的一面,毒沼的丑陋模样则被深深隐藏。连青阔回想起林母在自己家门口撒泼打滚,声嘶力竭地让自己要么认祖归宗要么给一笔钱的样子,以及彼时躲在门边局促不安、恐惧而陌生地望着自己母亲的只有七岁的小林添,觉得这个“家”不成为林添的痛点都说不过去。而且,或许不止于父母带来的羞耻感,连青阔隐隐有一种直觉——林添虚张声势地在隐瞒着什么,而真相与自己有关。
连青阔有着一颗很强大的心脏,理清这些想法和猜测后,再面对林添时,他一点火气都生不出来了。他一边切换到跟家人聊天的轻松语气:“你说有意义吗?你是我妹妹,当哥的要帮你、想让你过得好还有错了不成?”一边狠狠地揉乱了林添的短发,“小兔崽子还想惹我生气,我真不管你了你指定得哭鼻子。”
“轰——”林添的脑子炸了锅,连青阔说了很多话,但只有一句“你是我妹妹”在她的耳边疯狂盘旋。林添其实很慌乱,她当时的狠话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在连青阔沉默地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林添的心里先是充斥着不安,不停批评着自己“狗咬吕洞宾”,随后随着连青阔沉默时间的延长,林添感觉自己的心中刚长出来的小花像是被谁狠狠割去了,只留下一片荒芜,她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亲手推开了一个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人。但连青阔并没有像林添以为的那样会对自己恶言相对,也没有愤然离席,沉默后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对自己更亲切了,还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妹妹。
“呜哇——”林添突然哭出了声,她虽然在丛老师和连大哥的面前哭过几次,但都竭力控制了自己尽量默默流泪,然而这次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像有无数的委屈喷涌而出,冲毁了她所有的防御。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明明是她出言伤害了连青阔,感到委屈的却还是她自己,林添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跟着心走,嚎啕大哭着。
连青阔又被林添吓了一跳,一边心想着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一边着急忙慌地关好了包厢的门,以免热心群众听到这嘹亮的哭声认为他虐待儿童,直接报警把他抓走。
林添还是哭着,像是眼泪流不完一样,连青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觉得即使今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商量,仅仅让林添在自己面前哭一场,就已经相当重要了。想到这里,连青阔轻轻抚上林添的头,梳理着妹妹被自己揉成鸡窝一样的头发。
“咚咚——”好几个服务生聚在门口听墙角,最后实在到了不得不上菜的时候,才通过石头剪刀布选出一位受害者敲响了紧闭的包厢门,“您好,您的菜品上齐了,请问可以给您送进来吗?”
林添忘情的哭声被打断了,听着服务生犹豫的语气,难为情的心情后知后觉地涌上女孩的脸颊。林添的脸一瞬间烧得绯红,她试图把自己藏在桌子底下,但觉得不是很体面又放弃了,只好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放门口吧。”连青阔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出《林添受难记》,这才开口解围。服务生应了一声后,放下菜品走远了。连青阔还觉得不够,又追着逗林添:“哭完啦?要是中场休息的话,菜也上完了,你再继续哭会儿,我不着急。”
“完了!不哭了!真的!”林添带着浓浓的鼻音急忙保证,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烫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