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的耐心也被耗尽,他看着身边的人一直侧头靠窗,背对着自己,他伸手过去,手掌托着许又凝的下巴,想把她的脸摆正面对自己。
手心先触到一片冰凉的水迹,许又凝抬起头,通红着眼眶看向季川,眼睫轻眨,又是几滴晶莹落下。
季川被眼前人的反应惊的说不出话。
在家里,父母虽然很严厉对待自己,但也从未缺席孩子的每一次成长。第一次自己坐校车,坐上校车后看着爸爸人群中转身的背影,六岁的自己强忍住泪水,仍不明白为什么要长大。
她向来是恐惧成长的。每一次进步都预示着自己的长大,在小时候的许又凝看来,长大唯一的作用就是换来父母的安心离去。
每一次他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离别都让她的心落下几滴泪水。蜷缩在后座上,许又凝混沌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父母的情景,手又重新攥上了给予她暂时安全感的衣袖,“可不可以,不进去。”颤抖的声线缓慢响起。
身边的人一时间哑声。
在许家门前停驻了半小时的路虎重新驶入了月色。
季川吩咐司机前往自己在市北区的一套平时不常住的公寓。那是自己刚上大学时父亲送的礼物,偶尔工作结束的太晚,季川就会住在这边。
尽管不常住,母亲还是给这套公寓请了个保姆,一周一次清扫屋子。
季川本想麻烦保姆文彤把许又凝扶下车,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于是没再去打扰文姐的休息。
他握着许又凝手臂,将人向外拉,本还是熟睡的女孩又被身边动静惊醒,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脸上未干的水迹换了个方向流淌。
许又凝混沌间被带下车,脚一触地,膝盖传来的一阵刺痛致使她直挺挺向下跪。季川眼疾手快搀住她,不再只一只手堪堪扶住,许又凝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倚靠在男人身上。
季川不由得赞叹许又凝精湛的演技,酒店门口倒是能站的住,现在反倒柔弱不能自理了。
电梯上行,数字跳转到21楼,“ding”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季川摸不透许又凝闹着不回家是怎样的心思,把人安置到客房就回到卧室洗漱。
浴室门再打开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季川心中理了理第二天的工作,就要关灯睡觉时,隔壁一声脆响,好像是玻璃落地的声音。
他后知后觉想起家里多了个人,又踩上拖鞋,放轻步子打开隔壁的房门。
床上躺着的人没什么声息,一只玻璃杯倒在落地灯旁的地毯上。季川倒了一杯温水,刚要把水杯放在床边柜子上,许又凝一个转身,又把自己的手搭了上来。
季川侧了侧身体,坐到床边想防止水溅出来,没成想许又凝的右手顺势揽到了自己脖子上,那杯水终是“不堪重负”,被晃出了一些。
许又凝醉后动作更加不过脑子,双手揽着面前人的脖子将他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