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水向低处流,兽向旷野跑,皆其本性使然;作为君主,行仁政,爱百姓,那么百姓都会归服他,近处的安于国,远方的前来归服,若行□□,民不得其安,则必然是为渊驱鱼,使百姓逃亡。”
“诸位皆是我大辰的栋梁,须知国家存亡与民心向背有莫大的关系。而今的大辰腹背受敌......”
大辰民风开放,女子亦能为官为将。故而宋觅锦等女子也能在国子监学习。太傅在教学上向来非古板之人,教习的内容也不拘于四经之主流经书。来国子监学习的,不是世家皇族,便是高官之子。故而顾延之上课之时常结合大辰国情,对这些将来或许将肩负国家兴亡的学生们,顾延之总是希望其能以仁爱之心待民。
太傅的讲课依旧悉如往日,窗明几净,窗外阳光和煦,翠竹摇曳,宁静又和谐。宋觅锦却忽觉恍如隔世,''''水之就下,兽之走圹。”这些没有灵智之物尚且能奋起反抗,既是天道不仁,自己又怎能甘于摆布?落得枉死的下场!
宋觅锦放在案几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一只略带凉意的修长的手轻按在宋觅锦指尖。宋觅锦随即抬头,便见太子靠过身来,低声问她可是身体有恙?宋觅锦自知今日自己确实与往日有些不同,怕太子起疑,便将来国子监的路上遇刺一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太子。
太子听闻,眉头紧锁:“看来,确实是冲着宋府来的。可有查出她背后指使之人?”
宋觅锦摇了摇头:“慕少将军正要带下去审问时,那女子便服毒自尽了。”
“呵”路闻璟蓦的一笑“慕风当了这么多年的少将军,对待俘虏自然是十分有经验,怎会如此鲁莽,让刺客死在自己面前。”
宋觅锦闻言一惊,“太子哥哥的意思是?”
“此事必有蹊跷。毋须担心,待孤下去查个清楚。锦锦放心,孤自然会给你个交待。孤倒要看是谁,竟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路闻璟的声音似已隐含了怒意,握住宋觅锦指尖的掌心也紧了紧。
宋觅锦望向太子,露出一个面含感激和孺慕的神情,眼下是晕开的红,眼若涟漪,绽开了一抹笑意。正要张口说些什么时,身侧跪坐的紫鸢小心地拽了拽宋觅锦的衣角,压低嗓子,悄悄说道:“小姐,太傅大人正叫您呢!”说完又重新低下了头,以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见顾延之背着一只手向宋觅锦走来,坐在后方赵世清旁边的宋觅云见此场景,嘴角扬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弧度。众人眼见顾延之愈走愈近,在宋觅锦案前停住,伸出背在身后的手,用那把宋觅锦小时候所绘的兰花扇子轻敲了敲桌面。开口道:“下学后,还望珑玥郡主留下片刻。”言罢转身走回讲台继续授课了。
左边的楚长策见太傅背过身后,忙用肩膀碰了碰宋觅锦,“方才我便想提醒你太傅一直盯着你的,但见你与太子殿下聊的正欢,不好打断。没事儿啊,大不了太傅罚你抄书,我陪你一起。”
“多谢楚兄。”宋觅锦同样低声回道。
“害,咱俩谁跟谁啊。别谢不谢的了,多生疏啊。待会儿下学我们一起去芙蓉楼吧,听说今儿个可热闹了!”
“好”
“那我在书院后山的竹林等你啊,到时候咱们沿着河堤走到芙蓉楼去。”
-----------------
下学后,太子非说此事他也有责任,要留下与宋觅锦一起。但殿前急诏,不得已只得离开了。
众人皆散去,只剩下顾延之与宋觅锦相对而立。室内一瞬间陷入了安静之中,看着面前这个从小便在自己身边教导的人,宋觅锦很想直接问他与自己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但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