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生大事担忧,甚至猜测他有隐疾。再思及不久前从少女口中听见的那番话,沈沉脸色阴郁几分。
平生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让自家殿下独自参悟那些避火图。
午后时分,天气骤然变化,原本还算晴朗的天骤然变得灰蒙蒙,仿佛笼了一层雾霾。至傍晚时分,更是飘落雪花。
寒风凛冽,紫金罩笼里炭火烧得正旺,宝言撑着下巴,有些无聊。
这几日她安分守己地待在含英殿里,只有今早出了宫门透透气,也只敢在含英殿附近,哪里知道就这么还是遇上了太子殿下。估摸着这几日她连在附近都不敢出去了,可在含英殿里待着,真的很无聊。
宝言不是大家闺秀,不会什么棋琴书画,只简单认识一些字罢了。除此之外,她的女红也一塌糊涂,连最简单的绣样,她都绣得歪歪扭扭,针脚难看。她在莫家时,唯一的消遣是看看话本子解闷。
可现在在宫里,她连话本子也没得看。这会儿还下雪,她连庭中都不能去了,只能待在房间里百无聊赖。
一想到这种无聊还要持续三个月,宝言艳丽的小脸一垮。
“小桃,你说,宫里的贵人们一般都做什么消遣?”宝言脸枕在自己胳膊上,声音也闷闷的,提不起劲儿。
她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以及不久后入夜将要发生的事,有几分忐忑不安。
她也没说错呀,确实没什么滋味……
不过当时太子殿下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也对,男人都爱面子,譬如说爹爹,也很爱面子。她那样说,好像是伤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
可是话都已经讲出去了,又不能收回来。
宝言叹了声,只觉得点滴时间都如同煎熬,在这种煎熬中,等到了入夜时分。
今日沈沉要来含英殿,殿中伺候的人都知晓,早早预备着,不敢怠慢半分。他们都是东宫里伺候惯了的,知晓太子殿下的脾性,轻易不敢惹恼太子殿下。宝言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更是忐忑不安地等着,直到外头有动静。
沈沉踏风雪而来,躬身从厚重的防风门帘下跨进门。
宝言猛地从椅子上坐起身,看向门口。
微黄的灯光下,沈沉一身玄色大氅,身姿挺拔,如松如柏。风雪似乎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添几分柔和。平心而论,沈沉的长相称得上俊朗无双,不少贵女们为他这张脸神魂颠倒。
宝言看痴了片刻,回过神来。
毛领上沾了风雪,沈沉解下大氅,交给伺候的碧月。
他察觉到了来自少女的目光,亦抬眸望去,却见少女又慌慌张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与宝言不多的几次接触里,沈沉发现,她总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想到今日程玉说的,吃醋。
吃醋的前提,是他喜欢这个女子。但……
她这般软糯的女子,沈沉并不喜欢。他于男女之事上没有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讨厌女子软弱不定,遇事不决只会哭哭啼啼,又常会感情用事。
而莫宝言,每一条都符合他讨厌的条件。
她软弱不定,在没什么风浪的后宅里都不会反抗,只会哭哭啼啼。譬如说白日,他分明还未训斥她,她自己先哭上了。又譬如说现在,她甚至畏惧自己到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沈沉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
倘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
碧月吩咐她们备热水,伺候太子沐浴,宝言亦去沐浴过。待从净室出来,宫女们已经铺好床,沈沉立在落地漆纱灯旁,抬眸看她一眼。
宝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将脑袋垂下去,慢吞吞挪到床边,坐下。
今日不同上次那般仓促,这两日里,皇后娘娘特意差教习嬷嬷教宝言。不过那些事太过令人羞赧,宝言当时是听进去了,转头又忘了大半。
她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