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他可还有救?”
“这些伤自是不消说,他身强体壮的,那里活不了?听你这口音,倒不像本地人呐,小伙子。”
“是呢,我是绥怀逃灾来的,老伯,我可向您打听些事儿?”
那大夫点了点头,示意陈追说来。陈追便提到了镇上可有人口失踪一事。
那大夫听到后,脸色也沉重起来,“说是失踪,那还真是说准了。本在数月前,便来了一伙外地人,专来招本镇的矿工,那待遇是吹的天花乱坠,便有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中年人跟着那伙人走了。却没再回来,可这么久了,也没个信儿回来。也不知道是上哪儿采矿去了。本镇最近倒是也不太平,总是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人莫名其妙便没了影儿,搞得镇上这是人心惶惶啊。”
陈追也大概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向老伯道了谢,只在这里守着,等那中年男子苏醒。
他现在只需要那男子的一句话,便是道出那矿址。
一直等到黄昏渐至,夕阳似火,烧红云霞,那男子才堪堪醒来。
哪知那男子嘴里却仍然嚷着胡话“别打我,别打我!”
而陈追此时正好刚从外头买了包子进来,便瞧见那男子神志不清,陈追也没说话,把包子塞他手上,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那男子愣了愣,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他打量了四周,泪水也便涌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一边流泪狼吞虎咽啃着包子,一边咕噜咕噜喝着水。
等吃饱喝足,他才开始注意到医馆里的两人。
“小少年,是你救了我?”那男子突然用手抹了把嘴,并指了指陈追,又指了指自己,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意。
“是。”
陈追回复了他,见他精神状态似乎好转,便开始问起了他采矿的那件事。
怎料刚问出口,那男子的脸色便刷地一下白了,浑身颤抖着,满是惧怕之情。
“这里很安全。”陈追尽量用轻和的语气安抚道。
“没人能伤害你。”见那男子仍旧这般害怕,陈追便补充道。
那男子突然抬头,看着陈追,也终于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只是想赚钱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呢。这不,前几个月镇上来了些外地人高价招矿工,我以前就是干这行的,以为好日子就来了。谁知跟着他们去了,却被带到了一座私矿上,那矿主不曾露面,那管事却是不把我们当人呐!一天两顿便是粥食,整天在极度劳累中过着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人这一辈子不就望到头了吗!我们在那里连畜生都不如,动辄打骂,哥几个谁不是经常被打的皮开肉绽。有好些个已经被折磨死啦!我便是趁夜色逃了出来,我那时候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我就是死在外边,也比死在里头强!”
一切疑点都得到了合理解释。想必日日缠着那李老爷的,便是那些死去的矿工。而李老爷在内堂跟另外一个人谈论的,想必就是这些罢。
“那矿址在何处?”
“长火坡。”
“!”
陈追给了那男子一些银子,便离开了这里。
按理说,活人的事他管不着,他能管的,只有死人。他能做的,似乎除了将那些冤魂收服,再无其他。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份差事到底是好是坏。
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趁着夜色上了山,他往长火坡的方向赶去。
等陈追赶到长火坡,从那边的幽径绕过去,拨开丛丛灌木,看到那边的另外一番天地。他不由得愣住了。
夜色已至,而那坡下一大片矿地里仍然传来乒乒乓乓的采矿声,数不清的人佝偻着身子,借着夜色忙活着。而那乒乓声中还交杂着痛苦的哀嚎,许是挨了打。
陈追眸色暗了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也正是过分投入,他竟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