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低头,沉默不言。 每个人都在盘算着各自心思,反正如今顾枢相府那边水涨船高,外面也四处都是招工的地方。他们跟着这秦相公也只觉干得死气沉沉的,大不了领了这月月钱,出去闯荡一番——实在不行,投军去拼一场功名,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汪伯彦眼见这位秦相公情绪激动,也只有沉默以对,过了好久,看他心绪总算平静下来,方才喟然叹道:“我知秦相忠义,可天下人知道么? 如今是那顾渊把持着天下喉舌!他雇了一大群落地秀才、文人墨客,每日都去印发那叫什么什么……《临安日报》的邸报!头版还总找些清流名士署名针砭时弊,几乎都是在为他叫好、而指着我们诟病! 秦相、秦相!你以为顾渊为何会留你我在朝中?他这是故意在拿你我来衬他英明神武!在给日后顾氏代宋做筹谋啊!” 秦桧原本就对汪伯彦这个话题很是有些不耐,见他言语间说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反而是隐隐有拉着自己急流勇退的意思,更是一掌拍在石桌上,哪怕震得自己手掌生疼,却还是强忍着说:“荒唐!他顾渊想做司马懿,我却不是曹昭伯!咱们这便去联合朝中官员僚佐,上书官家,拉上李伯纪、拉上张伯英还有两位帝姬!叫他们认清顾渊狼子野心!让官家下旨,恢复我大宋以文治武的祖制,这才是正理!”. 他说到这一层,忽然一顿,幽幽地瞥了汪伯彦一眼,压低了声音:“——这顾渊毕竟蹿起太快,如今胜捷军一系势力虽大,却皆系于他一人……他这个人轻车简从惯了……实在不行,花重金寻些死士……” 汪伯彦听到此处,哪里还不知他什么意思,抬眼扫视四周那几个知事都低着头,不敢发表意见。他也只觉后背直冒冷汗!可抬起屁股想走,却被秦桧森冷的目光又逼了回去。 最后无奈,这位汪相公只得硬着头皮表态:“秦相公,这死士哪里是这么容易寻来的?顾渊如今贵为枢相,便是再怎么轻车简从,身边也有几员可靠护卫!他也是战场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战将!我听闻顾枢相能与韩良臣那等身手过上四五十合,你这得找什么样的死士,方能一击中的?若是稍有差池,咱们万劫不复不说,这朝中,又还有谁能制得了他顾枢相!” “照你这么说,这天下,便没有能收拾得了顾渊的了?难道我们这些人,一腔报国热忱、满腹治国韬略,便只能在一个私盐贩子面前伏低做小,做他的幸进之臣么?” 说到此处,汪伯彦已经对无可对,两人神色黯淡地彼此看了一眼,皆知事不可为,最后只得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