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距离之内,能摆开的部队也就差不多这么多;再说,淮水八万大军,能打的也就这么多……我已经压上了全部的筹码,剩下的就看完颜宗翰如何跟牌了!” “原来如此……”赵璎珞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喃喃自语。 “如此什么?”顾渊还是笑。 “原来你不仅是个私盐贩子,还是战场上的赌徒!” 顾渊听到这里,笑得却更加畅快:“之前胜捷军历经血战,每一次确实是用命在赌!可明日之战,却是不用的……璎珞!明日你只需要在这城楼之上,陪着官家一起见我军破敌便好!” …… 完颜宗翰是被低沉的鼓声和悠长的警号给唤醒的…… 宋军白日里明目张胆地向泗州城增兵已经远远补充和轮换的需要,只要是打过几场仗的老卒都能看出来宋人是等到了援军想在这淮水之北与之决战。因而完颜宗翰前半夜根本睡不着,一直在巡视各营,检查防务,一直忙到后半夜方才合甲睡下,却只觉得根本没有睡上多久便被连串的惊呼给吵醒。 待他冲出营帐之时,只见一众巡夜的猛安已立在自己帐前,就连高庆裔也慌慌张张地披上了半副铁甲。 “怎么回事?”他冷峻地问道,不过听着从东面泗州城传来那一阵紧似一阵的鼓点声也能猜到了个大概。 “宋军出城列阵……”高庆裔刚刚回了半句,便被破碎的马蹄声打断。 “报——”一员斥候疾驰而来,不待停稳便滚鞍而下,“宋军战书!” “对面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完颜宗翰皱着眉,可心头却多少有了一种释然和解脱的感觉——这些天来,他顿兵于泗州坚城之下,进退两难,而今日之战无论斩获几何,都能给他一个足够冠冕堂皇的撤军理由。 他这般想着,展开信笺,只见那上面字迹歪歪扭扭,寥寥八个汉字,写得竟比自己的笔触还要难看! 战书曰: 兀术已退,徒留何苦? 而且居然还好意思在最后大大咧咧写上了一个落款:顾渊。 “顾渊……确是只狡猾的狐狸,算计战场人心!知道我急着回去阻止兀术在皇上面前争权,这时候出城野战,是有以势逼人的意思……”完颜宗翰说着苦笑着摇摇头,顺手便将战书攒成一团,扔到一旁。 而后,他拔刀出鞘,谓诸将曰:“可咱们女真军兴十年,哪一场仗是靠着算计人心打赢的?不还是靠着一刀一枪的拼杀!靠着血与火一点一点夺下来的! ——传令全军,出营列阵! 宋军既然想打,那咱们便在这泗州城下,将他们屠个干净!” …… 宋建炎元年十一月初六,晨光再度照耀在淮水 天子旌纛已经被插在泗州城楼最高处,大宋天子在群臣的簇拥之下也难得地登临战场,第一次目睹他麾下甲士儿郎拉开阵势,与那些入寇的女真人展开不死不休的血战。 在顾渊与完颜宗翰的分别调度之下,宋、金两军在淮水已经对峙了半月有余的两大战略集团,各自展开一个宽度惊人的厚重步兵阵列。 他们之间只留了不到两百步的距离,可无论宋、金两军都罕见地未发一矢。显然,他们都知道远程投射火力在这样距离上对重甲战兵杀伤有限,都想着以一场精锐重步兵的血战,将这场耗尽人心的对峙终结…… 泗州城头与城下空地之下,已被顾渊又连提两级的统领沈迟狠狠挥下手中令旗。 拽着绳索的民夫齐齐松手,一台改良过的砲石车在配重的作用下将人头大小且打磨光滑的碎石弹高高抛向列阵的金军甲士队列。 接着,是泗州城此时能够集结到的二十五台砲石车向着金军左翼阵线集中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