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淮水又如何?相公们总是疑俺们这些武臣要反要反,今日俺老韩便叫这狗朝廷知道,若是前线没有俺们顶着,他们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他话音未落,岳飞便站出来反对——看上去这位年轻的统制多少对赵官家还存了些幻想:“良臣兄怎可如此……我辈从军,所谓不过尽忠报国——此前为准备会战,我们已经收拢了京东两路所有可战之兵,如今若是让开济南-济州一线,京东西路便是一马平川,咱们真要金人将兵马直接压到淮水去么?十万金人,怕是能重演汴梁故事也不好说!” “咱们在这京东路提着脑袋血战月余?淮水御营可有发过一兵一卒支援?行在诸公也只是装死!如今眼看着咱们一场血战之后大胜,这行在倒是又活过来要将我们调回去卫戍扬州行在?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道理!” “如今局势依然危殆,破局之处,当在济南!完颜挞懒与宗弼俱属女真东路军,如今宗弼大败,挞懒丧胆!我军当趁此机会沿济水而西,与张荣夹击完颜挞懒,彻底将女真东路大军击溃再说!” “……你这是被之前胜利冲昏了脑袋!咱们虽然破了完颜宗弼,哪一军不是损失惨重?如今能与女真人阵列而战的兵马能有两万?以这等兵马去救济南,难道不怕如太原那般被金人就在城下给灭个干净?有这功夫,还不如咱们掉头南下淮水,清君侧,反了他娘的!” “什么清君侧——那不真成逆贼了么?女真未退,两支宋军便自己打了起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胜捷军出身的军将们吵做一团,惹得顾渊只是头疼——但这些年轻的宋军军将,靠着一场又一场的军功累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一个个正是气雄万夫的时候,也早已习惯了从纯军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在他们眼中,满万不可敌的女真人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面对面的击溃泥泞之中? 南面那朝廷、那烂队伍又能拿自己怎样,便是真有胆子北上,只要顾节度一声令下,他们照样将御营扫平。 顾渊瞧着他们那一个个喊打喊杀的模样,几乎是求助似地看了一眼刘洪道——虞允文不在,遇到这些军略之外的事情他便只能指望这位老知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