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祸(3 / 4)

对容成纯没有任何火星气的语调,赵有年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莫大压力,仿佛是整个苍穹在朝你盖下来,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势,越来越近,忽远忽近,举重若轻,若有似无,却渐渐让人从心里生出一丝微妙的恐慌,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和不自量力,不由得会去低下头,弯着腰,只能听着,竟生不出反对的底气。以至于,赵有年后来回想起当时的感觉,还觉得甚是荒唐。

“好,很好。”我嘴角勾笑,“那就多谢赵老板一番心意了。告辞。”说着,我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去,领着一众手下离开了。

走出赵有年家后,在离马车还剩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我回头,扫了一眼这漆黑的夜,“出来吧!”

手下们不明所以,皆转头后望,随之分开两边,中间让出一条路来,那是一个黑衣却未蒙面的年轻人,食月忍不住先开口,

“是你?!”想起那晚的一幕,仍历历在目,余惊犹然,食月不自觉手握短剑,半个身子都挡在我身前。

我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你找我?”

“不是,哦,是。”

“要抱仇?”我试探性地随口问道。

“不是。我已经去逼问过县太爷了,与他合谋害死我父母的人是司马昭身边的长史吕巽,不过,听说,他已经被司马昭下令,以奸/淫罪处斩。”

“呵呵,那个县太爷?”你别跟我说,因为他是官,你没胆杀他为父母报仇,白瞎了这身出神入化的轻功。

“知县也是被吕巽逼迫,既然主谋已经伏法,所以——”

“哦。”

“你都知道了?”

“是的。”整个铚县谁不知道,县太爷大半夜起夜,莫名其妙被人卸了一只臂膀。只是,三年前,这人也才14岁,当时应该还是个懵懂少年吧,对于父母怎么死的,一无所知,或者当时他还在哪里学武功,压根不在家吧。否则,也没理由拖了三年,才来报仇。

“你不怕吗?”少年有些结巴又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却偏偏诧异中还渗出点点的惊喜。回想那日,把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她本就孱弱不堪的身子在刀下又惊又怕,直到精力不济只能伏在案上苦苦维系神志的点点清醒。那么柔弱的身子,竟然撑起了一个大赌坊,让其正常运转,生意还蒸蒸日上,不坠人后,光这份惊人的意志力和聪慧,都让他惊叹,但想起那日她病痛发作起来,那止不住的一声声咳嗽,又是让人那么的想去怜惜。

“为何要怕?”

“不怕就好。”他有些木讷地看着我,眼神也呆呆的。这还是那个初见我时,拔刀相向,眼中锐芒如刀的少年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打量着他,问道。他在后面悄悄跟着我,那几个死士竟然没有出现,难道说——

“我,我想,听说旧的账房先生已经不在了,你看我可以吗?”他慢吞吞地说道。

“可以。”这赌坊本来就是他家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真的吗?”我不明白这少年眼中突然醒目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嗯。”我微点了下头,转身回马车去了。

不知道那几个死士现在怎么样了,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被这少年给打得爬不起来,不知道比起天狗来,这身手又会是什么样?

“公子,到了。”

听得马车夫禀报,食月下车后,我紧随其后,当我掀开帘子的那一刻,

“天狗!”

天狗就站在马车旁,我看了看食月,她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是才知道。其实天狗在马车回来的路上,就坐在车上与车夫一左一右一道驾着车回来的,只是我想事情太入神,而它也没进来打扰罢了。

天狗把带着徐氏父女前往洛阳告状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与我料想的也差不多,只是这一路上,天狗带着两个凡人,毕竟行动起来不太方便,自然免不了路上耽搁时间,这一来一去,直至今日,倒是两月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