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混不吝的姿态彻底激怒,朝着外面吼道:“来人!”
守在外面的禁军立刻进来上前行礼。
肃帝负手而立,神情冷厉,“珵景公主以下犯上,打入诏狱!岑贵妃教养不周,禁足澜粹宫,无诏不得出。”
“陛下怕是忘了,臣女与岑贵妃已经十二年未说过话。”晏扶余依旧是那副冷淡慢吞的样子,她垂着头道:“当年也是臣女自己不服管教,惹得贵妃不快,从而被逐出澜粹宫。”
她顾不得被看出些什么,她不在乎自己结果如何,但是不能连累岑贵妃,那是她仅剩的了。
肃帝神色沉沉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晏扶余,良久,他道:“岑贵妃罚奉三个月。”
晏扶余没再反抗,朝着肃帝微微一拜,随后起身朝外走去。
待她走后,她之前跪身的位置落下一个物件。
平德一眼便认出了是何物,他上前拾起,果然触手生温,心下当即打了个旋。于是他将此物呈给肃帝后只是道:“陛下,是珵景公主常年挂在腰间的玉佩。”
肃帝接过,垂眼打量着这块他费尽心思收回来的“免死金牌”。
他不免想到了十十二年前。
那时他登基五载,晏应秋带着晏家鹰卫彻底打退了来犯的彭泽国。他大喜,便特许晏应秋带着妻子回京受封。
晏扶余便是在到京城的第一个冬日出生的。
晏应秋得了女儿,宝贝的不得了,特意进宫用战功为女儿换了一个恩赐。
——便是这块用彭泽国温玉打造的“免死金牌”。
这东西他本不在意,晏应秋的衷心毋庸置疑,有他的制约,晏扶余的那块免死金牌不会用得上。
可如今不同了,晏应秋死了,晏扶余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不好掌控,就算他用晏家鹰卫来束缚她,也不敢保证她不会犯上作乱。
若哪日晏扶余仗着免死金牌犯下滔天大罪,他却还需要碍于曾经的承诺宽容她,那对大宣是个无法估量的隐患。
现在他用一个儿子的命,把隐患除去,是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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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湫提着药进来的时候,晏扶余正闭着眼睛靠在墙边。
她身上沾染了血和墨,耳后到脖颈的伤虽然不深,但是有些长,显得触目惊心。
听到声响,晏扶余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
“是湫湫啊。”
贺岁湫望着晏扶余苍白的脸色和这一身的伤,心疼地眼睛都红了。
晏扶余朝她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贺岁湫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汤药从食盒里端出来。
晏扶余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眼底的抗拒几乎溢了出来,她楚楚可怜道:“湫湫,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贺岁湫什么都听晏扶余的,但是唯独吃药这件事一直强硬无比,于是她红着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晏扶余,像一条落水后被救上来的湿漉漉的小狗。
看着比晏扶余还要可怜。
晏扶余觉得头更疼了,最终她败下阵来,接过药闭着眼睛皱着眉一饮而尽。
贺岁湫拿出一颗小糖球给她,晏扶余吃了糖才缓过来嘴里的苦味,眉眼间也放松下来。
见状,贺岁湫松了口气,好歹是把药喝完了。
晏扶余叹了口气,“跟你师父如出一辙,可真是尽得真传。”
“今日若是阿笙师父在,得数落你几十句,还得给你最苦的药。”贺岁湫从食盒的最底层拿出处理伤口的物什,“你总是这样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边说边解晏扶余的衣服,随着伤口展露在眼前,眼底的心疼更甚。
晏扶余垂眸扫了一眼便神色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她肩上的伤只做过简单的止血,感染化脓在意料之中,因此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