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大,风也很大。
豆大的雨点随着大风砸向门口的唐允盛,他的鞋面和衣服下摆都湿了,屋内的灯也被吹熄。
唐善渊看他沉默着不开口,便道:“回去吧,不必忧心,你只要享受着唐允盛的身份就好,后面的路父亲会给你铺得平平坦坦,你还要带领唐家更进一步,就像你的名字一样,繁荣昌盛。”
一双手却在此时掐住唐善渊的脖子,唐善渊开始不解,昏暗中看到唐允盛垂在两侧的手后转为了惊恐。
一个与唐允盛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唐善渊身后,双手渐渐收紧,是让他无法挣脱又不能大喊的力度。
唐允盛关上门,屋内一片漆黑,只偶有闪电照亮。
“姐姐终于来了,我可是跪了好几个时辰。”他拿过女子带来的绳索将唐善渊绑了个结实。
“府中的人不好弄。”她看着黑暗中只有一个轮廓的唐善渊,“父亲,你认得我吗?我是谁?你只有一次机会。”
唐善渊嘴唇蠕动着,只能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一如他当年刚中风时一样。
她微微松了手:“不好意思,父亲,你可以说话了。”
“孽障……!允盛,允盛!这是怎么一回事,救救我允盛!”唐善渊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只能扭动着并不灵活的身躯向他求救。
“错了。”她又收紧了手,看着唐善渊不断地挣扎以及期许地看着另一边的唐允盛。
“不知道当年父亲掐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在血水中挣扎?”
“你……?”
“父亲不必讲什么谎话,我都知道。”她垂眸,松开手站起身来。
“当年父亲视我为不祥想要将我抹除,是母亲拖着刚生产完的身子跪在雨中求你放过我。你见弟弟身弱,为了保全他,答应留我性命,不过母亲必须对此守口如瓶,族谱上也只会有一个人的名字。”
“母亲被你关进家中庵子,而我得照着弟弟的样子去生长,当他的替身,当他的另一条性命……我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这么多年我与弟弟确实几乎成为一体,他成为我的影子,我亦是他的另一面。”
“父亲,你的确从来只有一个孩子,因为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孩子。”她俯身看着大口喘气汗如雨下的唐善渊,“不过父亲请放心,过了今晚,我便不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