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所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辈子许是只能闭眼过了。
“贱人,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说那姑子的药灵,可这分明是毒药,你想害死我,害死大爷是也不是!”
打发太医离开,眼见周彦邦睡熟,服侍稳妥后立马揪着墨雪审问。方才趁着他迷糊才哄着他脱了裤子,把柳氏那里取来的真经试试手,高盼儿满脑子都是‘我要做夫人,我要生儿子,把贱人们比下去’,谁想周彦邦才服下就登时起热昏沉了呢?还差点被胡氏搜罗出来!幸亏有惊无险,好事生生被坏,不由得怒火中烧,膀子上发狠的掐了又掐又不许哭出声,还不解气,又叫她把脸伸过来,寸把长的指甲把脸皮掐紫掐破。
“看明儿不把你一顿好打,谋财害命的刁奴。想死的快些,你就哭的大些,把爷吵醒,立刻把你绑了送官!说,你黑了我多少银子?我统共每月二两的月钱,让你诈去了多少?快说!”
“姨娘可是要冤死人,薛姑子是府里常走动的,跟着夫人听宣经时,她曾想卖给夫人,夫人没搭理她。我想帮帮姨娘,才找了她。那姑子说这药用了没有不灵的,说给驸马府配的也是此方。驸马府她收了十两,只因余下来一点子给了咱们,才只收五两。姨娘只给了四两,我想着姨娘在这院里熬的苦,哪怕我自己贴也要帮姨娘如了意。谁想那姑子对着棺材撒谎,哄死人,骗了我也骗了姨娘,差点害了大爷。若我有意,背生疽,口生疮,浑身碗大的疔疮烂透,立时死在姨娘面前!”
誓起的毒,人哭的悲,况又帮她做了许多,左右不想说假!高盼儿心中将信将疑,只是自己刚来周府,身边只两个丫头,翠眉不中用,只这个臂膀还能用用,姑且先稳住她。
“这么说你还贴了一两银子!好丫头,快、快起来,我瞧瞧身上脸上,我打疼了是吗?”说着一把搀起她:“姑娘别怨我,我也是个莲子心苦的很。一时没了主意着急了才打你,大爷要是有个好歹,你瞧瞧那一屋子能吃了我。那走千家进万户的老虔婆嘴里哪有个实话,咱们只当花钱买教训。好丫头,你对我好,我必不薄你。合适的时机,定把你推给大爷,收了房做姨娘,咱们还是好姐妹,可好?”
变脸比变天还快,翠眉听的一清二楚。这是自家小姐惯用的手法,打一棍子再给个枣儿尝尝。果然,高盼儿不过几句回寰,墨雪忙感恩戴德
“姨娘英明,姨娘是青天在世。我在夫人那里时,听云听雨是自带的,银瓶宝茗又是老夫人赏的,几个大丫头都欺我,林妈妈还打过我。到了姨娘这儿,才算做了回人。若能应了姨娘的话,姨娘犹如再生父母,给姨娘磕头,给姨娘立生祠!”
就你?一个奴才?还想爬上大爷的床,和我称姐道妹,我没人使,先让你做几日好梦。
“罢了罢了,好丫头,快起来。”换上笑脸,柔声安慰:“翠眉虽是我带来的,你也都看到了,如今大了,心思也活泛,和我总不一心。我想着哪日把她放出去,你就是我身边最亲的。所以,不要以为她是我带来的就怕她,她哪里不好你只管说,来告诉我。我任人唯贤,对我忠心的我再不会辜负!”
“嗯。”墨雪含着泪点头,自此被完全收服,对高盼儿的无不‘忠心’!
猝然凛冬,严寒逼迫,万物冰封。呼啸的北风,漫天的飞雪,封住了荷塘,冻住了府邸,也冰住了人心。二人犹如两堵墙,互相对立着,生硬、冰冷、无情!周彦邦只道苏锦心狠,他病了只打发丫头来送茶点探望。岂知苏锦的心亦被伤的透透,再加上她一味的拒绝。拒绝见面,拒绝说话,误会如西北角上锁的屋子,腊月冰封的河流,层层叠叠何止三尺,想解开这厚重坚实的铁门,谈何容易!
淡黄的水仙给寂寥的冬季增添一抹颜色,温暖如春的暖阁内炭火添了又添,压了又压。沉香、苏合混合着蔷薇水,沉香混合着花香,丰富的层次让人沉醉。房檐上的冰凌如锥子、刺刀般齐齐倒挂,春花夏蝉秋叶冬雪,往日的她定会写诗填词,感叹自然之钟灵毓秀。那时是有朋有爱有关怀有仰仗,有人遮风挡雨,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