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大的口气,竟狂起来了;你怎知人家放不下,是你乡下三间茅草屋吗?浅池子里的王八,既看不上,那便别舔着脸的求着要去周家;求了夫人,带你去库房看看就完了。”
柳宝珠向来粗鲁且无遮拦,丫头们本来憋着笑;在听到她被自家姑娘狠狠的驳了一番后,忍不住都笑起来;柳宝珠惯了的,也不觉得丢人;依旧涎皮赖脸的死求着。
“我就是见识浅,所以求表姐可怜,带我去见见;待表姐出阁时,定要比她还风光!”
高盼儿却无心与她们调笑,眼盯着回廊檐下,步履匆匆的公子;似是愁眉不展,满目凄凉之色;长身玉立,青色竹布袍子,略显寒酸,不似富贵人家公子,却依旧挡不住清隽的面庞。
“前头走着的那公子可真俊!这京城中的公子一个赛一个的好。”
柳宝珠先看痴了,双目春情泛滥,全然忘记了大庭广众之下,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和羞涩;她一贯如此,众人只当她花痴;惟有翠眉向来看不上她狭隘又爱挑唆,看她不成的体统,呵斥她;
“表小姐眼珠子都要贴到人家脸上了,见了年轻公子就挪不开眼,这毛病多晚能改;咱们这可不是那乡野田间,快收起那放荡样子;让姨娘看见,少不得要剜你眼珠子!”
“屁话,你不爱那年轻的,你不要嫁汉子,装的什么相;我不像你,说说还不行!”
两人素来不对付,吵嚷起来;高盼儿秀目一瞪,柳宝珠立马气焰全无,老实的闭口。
高盼儿手执栀子花缠枝样式的团扇掩住口鼻,同高双儿悄声的谈论。
“那廊子上走的是谁?妹妹可认得?”
“不认得,从没见过。”
“看他样子是从上房中过来的,若是咱们家的客,老夫人和夫人必然知会咱们;既不是咱们的客,那会是谁呢?”
“说是从前苏府上的先生,得知姑娘即将出阁,特来拜会。”
高双儿的丫头圆月接话回到,一对姐妹齐齐望向她。
“昨日回了老娘家,才我哥哥送我回来,看到来过咱们府的将军姑娘带了这个公子进去了;二门上的小厮冬青与我是同村,多说了几句,这才知道,也是刚好遇上了。”
“哦?”
高盼儿机警起来,转着弯的套高盼儿的话。
“先生哪有这么年轻的,许是苏姐姐的同窗共读?就如同咱们和凌、周二位公子?苏姐姐和妹妹好,可曾听她提起过?”
高双儿答不上来,也不想费脑筋想。高盼儿本打算作罢,转念一想,觉察出了不对。
“妹妹不是说夫人身上不好,院门禁闭,如何独独见了这位贵客呢?”
众人一时都无解;正说着,苏妈妈带着小丫头匆忙的向外走去;
“这妈妈倒像是火烧了屁股一般。”
言语虽粗鄙,倒也应景,那婆子跑的狗颠儿一样;高盼儿并不苛责,只心里盘算了千万回,便也不在追问,摇起扇子。
“夫人院子里可真热闹!管他是谁呢,与咱们不相干;妹妹到我屋子里坐坐,咱们好久没叙叙了,这才是正经!”
是热闹,不光热,还闹。
灌茶的灌茶,打扇的打扇,请大夫的请大夫,直忙的不可开交;林初兰和绣杏一起扶着苏文茵躺下,苏文茵还是昏昏沉沉的,林初兰急的用指甲掐人中,掐耳垂;直掐的淤青,苏文茵才算有些意识;待到大夫来时问诊切脉,胡子都白了的先生切了左腕,又换又腕;捻着胡须,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林初兰急躁躁的说与大夫;
“原是一个丫头碰坏了东西;夫人责罚她不服气,反倒冲撞了夫人,想必是气极了,才这样的?”
老头子依然不做声,还在切脉;
“哎呀,老神医,快开方子,让我们夫人服了赶紧醒过来才是。”
“姨娘别催,先生切脉要静心听,姨娘吵了,让先生难以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