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五百两,只当打狗,往后要银子要东西的多着呢;咱们现在若惯着他们,他们指不定以为你有多少呢,敲骨吸髓也要给掏空。这些都是留给你的嫁妆,断不能被她们算计了去。”
人心凉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锦自叹,父亲才走,外头的风霜雨雪一股脑涌进来;现在不能再说父亲在的话了,父母替她挡了很多,怨天尤人没用,路还要自己走,人情世故她要一点点的学。
“姨娘,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去他家?”
林氏心疼她,才多大的人儿,就要面对这些虎狼似的亲戚;
“姑娘又傻了;那里有姑奶奶,是你亲姑母;你去了有人关照,有人教养,凡是有人替你出面;留在这里,若是媒人来了和谁商议呢?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议亲的!”
“这些我都懂,可我不想走。”
“好姑娘,是我不好,没得惹你难过。我只是觉得他们心太狠了,看在你一个孤女的份上也不该现在就来要;咱们老爷早算到了,只是没算到他们心更黑”
苏锦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林初兰抱在怀里劝;
“不怕,咱们略住住就走;是刀是箭,是火坑是悬崖,我都陪着你,要跳我垫着背,有狼咱们就打,死也要死在你前头!”
忠仆,忠义,忠诚,怎么评价都为过;可知世事难料,比狼凶险的事人心!
五七转瞬就过,定好了日子,苏锦就要搬过去了。高家不让带奴仆,说是使高家的,其实是担心花他们家钱,怕给他们家增加花费;跟那边商量又商量,说苏锦和自己带的下人们的花费一概自己负担,不用公中出;这才同意了只许带几个,不许多带。苏锦就只留了林氏、听云、听雨三人;林氏感叹服侍的人太少了,苏锦无妨,反倒觉得人少清净。奴婢们跟着她,她总要安排她们的去处;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将去何方,更护不了丫头们;好歹留下几个知心的,也能说说话。
大箱笼子都陆续的搬到那边了,只剩一些贴身的用具、衣物、首饰、簪环、帕巾;丫头们忙着整理,不停的问她;
‘这个花样子还要不要?还是到那边再买新的,这些样式也都旧了,咱别要了吧!’
‘那个小笸箩还拿不拿?里面还有个没绣完的荷包。’
苏锦忙不迭的回;
‘要要要,都要;只是我父母的东西千万收好。’
这一收拾,搜罗出许多旧物;苏锦看着荷包出神,这荷包母亲在时就在绣,绣了好久也没绣完;还没回过神又被下人们叫去书房;原来是下人们不会整理父亲的书,怕弄坏了叫她过去指挥;来不及多想又连忙跑去书房,看着下人们归置父亲的书籍;父亲的书柜,按朝代标注放置书籍;下人们看不懂,只得苏锦教他们哪朝哪代的放在哪个箱子;苏承恩的藏书太多了,汗牛充栋;苏锦看着下人们一直忙到晚,眼看要上灯了。
‘咕隆’
小小的不倒翁滚落下来;;
“姑娘这个可还要?”
苏锦心疼的捡起来,抱在手中摸了又摸。落日的余晖打在杂乱空旷的书房里,红木的书案书几、梨花木的书橱,案头上的小缸、案下硕大的字画缸、父亲的太师椅;苏锦一样样仔仔细细的看,只怕是最后一眼,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要把这些记在心里;她记得父亲伏案笔墨耕耘的样子,记得母亲立在旁边和父亲说话的模样;记得她跑进来,扑进他们怀里,母亲抱完父亲抱,他们都叫她‘我儿’;房子空了,走的走,散的散;终于到了这一刻,苏锦心里百感交集。
“苏锦,你心里不难过吗?”
英若男默默的出现苏锦身后,苏锦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转身抱住嚎啕大哭。
“你是来辞我的吗?我不敢见你,想到要分开我心里就难过。”
英若男也哭了;
“那你就一辈子躲着我,你傻不傻,躲能躲到几时。要走了也不告诉我,害我白替你担心。左右你还在京城,又不是去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