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
神策将军瞥眼棋盘。白子突围的计谋还是稚嫩了些,随后想到彦卿这孩子又没有一个老不死的道士和他对棋,能想出破局之法已经算是聪颖。他牵动嘴角,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几个回合之间让弟子再一次落败。
锋锐有余,沉稳不足。当年镜流给他的评价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弟子身上。
“将军,他们说您畏战怯阵懒散成性,因而鲜少动武,难以给那群游牧民一个足够狠的教训。”金发金瞳的小少年双手撑在放着棋盘的矮案两侧,凑近始终含笑的将军。
他听见景元开口,说:
“畏战怯阵,是让仙舟失了哪座城防吗?”
“不曾。”
“懒散成性,是让神策府云骑上下因我的失误无端丧命了吗?”
“将军这是什么话,您怎么可能会让云骑军无端送命呢!”
“对穹桑各部怀柔,是让他们侵占了仙舟的疆域吗?”
“漠北草原如今实际掌控在神策府手中,如何能称得上一句放任自流!”
——这不就成了?太过在意别人的评价除了给自己添堵之外没有任何用处。景元给彦卿倒了半盏茶,对他说: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
不过总角之岁的少年捧着青瓷茶盅,托着脸颊歪头看了看师父,说,他们还说您是仗着龙神娘娘的偏爱才会有如此成就。“将军,这一定又是他们诋毁您的说辞,下次演习我一定要把那群喜欢嚼人舌根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景元闻言,只是露出一个极浅淡的微笑。他的目光越过少年朝气蓬勃的面孔望向远处墨色的山川,长出浅淡绿色的大地,还有一条从山中蜿蜒而过的银色的河。他吹开漂浮的茶沫,用轻得难以听清的声音说,他或许的确是被神所偏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