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挂,地表铺上一层水光,映满灯红酒绿,柔化整座城市。
詹延直接跟祁岁回到小区。
下公交时,祁岁眼神劈叉,脚踩到一摊小水洼,啵滋作响。
她脸露懊色,踢空甩水。
伞柄横亘在两人中间,詹延默默看她一眼,提醒她:“看路。”
语气不算好,祁岁听得火大,也找起刺:“还不是你挡着我。”
詹延微哂:“姓方的送你才不挡是吧。”
若非他阻拦,站在她身边的可不就那小子?
混蛋!她又没求他送,干嘛一副欠他五百万的表情!?
祁岁简直气死了,一脚踩落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水花,裤脚双双洇湿,战败惨重。
詹延冷笑:“幼稚。”
祁岁不甘示弱:“你更幼稚!”
“……”
临到小区门,詹延将伞塞到她手里,身高差让他的语气也有些居高临下。
“离姓方的远点,他看着就不怀好意。”
祁岁不服输道:“班长不怀好意的结果无非就是喜欢我。我对他印象挺好,来日方长,若以后我也喜欢他呢?”她蜷着发尾笑,“进一步发展也不是不可以。”
詹延捏紧拳头,眼神平静无澜,像古井深潭。
半晌,他转身,沉默离开。
路灯水光下,少年戴上卫衣帽,似乎还赌气用力踏了踏地上的那摊水渍。
祁岁扯唇,看着他走远。
幼稚鬼。
-
回到家,陈缃娴仍旧不在,玄关开着照明的壁灯。
祁岁把钥匙丢在鞋柜上,整个人倒在沙发里,像只岿然不动的老王八。
蓝墨墙上,铃兰花状挂钟默声旋转,一分一秒,安静表达时间的流逝。
家里的布局皆由陈缃娴定夺,艺术性满满的挂钟,皆是她从国外带回来。
祁岁眼波在墙上面来回逡巡,然后起身,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过一阵便被接起。
“喂。”是个男声。
单音沉稳有力,有磨砂般的质感。
祁岁心脏微跳,下意识将电话掐掉。
已经十点多了,竟然是个男人,接她妈的电话!?
狐疑心乱间,陈缃娴电话拨回来。
她正襟危坐,手指一划。
“岁岁。”
祁岁吞咽了下,故作轻松:“妈,你在哪儿呢?”
陈缃娴语气很正常:“我在画室,有客户要提前拿货,得抓紧完工。”
客户。
祁岁想到刚才接电话的男人。
陈缃娴顿了顿,又道:“会很晚回,你先睡。”
“好吧。”祁岁声音微闷,压住心底的疑惑,叮嘱:“早点回来。”
“嗯,你别熬夜。”
挂掉电话,祁岁有些怅然若失。
她是单亲家庭,陈缃娴在她很小时就跟祁柏离了婚。
以前祁岁对他们复婚抱有很大期待,但见惯祁柏跟其他莺燕在一起的意气风发样后,就渐渐死了这条心。
若陈女士真有喜欢的人,她觉得这应是桩是好事。
祁岁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把注意力转移到社交上。
肖茵还没回她微信,不知拉黎学长上哪“补习”了。
班群有同学在分享今晚玩乐的照片。
她一一浏览,也跟随气氛大军发生日祝福。
方怀劲紧跟着发来私信,问她是否到家。
祁岁轻咬着唇,回了个嗯。
方怀劲回复得很快:【那你早点休息。】
祁岁纠结一会,又回:【嗯嗯。】
聊天终结。
祁岁点进跟詹延的聊天框,反复划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