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春笑着拍了拍他:“别担心,我既然跟从了你,就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孙伯灵也冲她笑了笑,细细地端详着她。她黑了,也瘦了,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之色,想来这些日子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来楚国的这一路也必定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的…他一阵心疼。“钟离姑娘,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我天天都担心,你一个人在齐国,遇到事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好在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打探消息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孙伯灵笑道:“最在行,还得多亏禽先生去把信偷出来?”
“先生!”钟离春被揭了短,不禁有些脸红。
孙伯灵笑着拍拍她:“开个玩笑。这有什么,没有人是万能的,做成一件事,本来就需要很多人共同合作,你找禽先生给你帮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钟离春叹了口气:“先生,这半年多来,我也一直担心你,一个人在楚国,也没人照顾你,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跟你来楚国…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这么久了。”
孙伯灵心里一暖,故意掩饰着说:“跟我来楚国有什么好,你看看我住这地方,你来了就是吃苦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先生,”钟离春抬头正视着他:“不管有多苦,只要在你身边,我都愿意。”
孙伯灵一怔,苦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傻话…”
“这怎么是傻话呢?先生刚才不是也说,找人帮忙不是丢人的事,所以我愿意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你想做的事。只是,先生愿意让我留下吗?”
孙伯灵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该有更好的生活。我身有残疾,还要躲避庞涓的追杀,你跟着我会受累的。”
“先生,”钟离春的声音无比坚决:“你知道吗,和你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我每次想起你,想到的是你耐心地教我兵法,是你在战场上指挥作战,是你鼓励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你和我一起在稷下学宫讲学,还有,你看我时温暖的眼神…所以你看,我从来没有一次想到过你的残疾,因为对我而言那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我愿意照顾你,帮你在战场上打败庞涓,也愿意陪你一起接受你的残疾,一起克服由此产生的种种困难,但我绝不会因此而对你另眼相看,我对你的爱,也不会因此而减少分毫,因为我爱的,不是你的一部分,而是你的全部。先生,我爱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是你。”
孙伯灵默默凝望着钟离春清澈的眼神。
他的理智,在心里嘲笑着他的不切实际。如此残躯,怎配得上她的完美,他又怎么可能把她最好的年华困在他的苦恨里,困在照顾他的种种琐事之中。
但内心渐渐清晰的声音却盖过了这嘲笑,一字一句地诉说着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诉说着想与她相守一生的眷恋。
也许,当她将他从魏国的牢房中背出来的那一刻,一切,便已注定。她带着他越过了仇恨和伤痛,直到他可以睥睨着去看待世上那些真实而无解的恶意,然后转身,投入那个更广阔的天地。
还好,这天地中,有她在。
孙伯灵将钟离春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钟离姑娘,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你了…”
齐国,将军府中。
“田将军和孙先生这半年多在外受累了,好在现在,都过去了,你们也都平安返回齐国,官复原职。来,为田将军和孙先生平安归来,干杯!”禽滑举起酒杯。
“多谢禽先生。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禽先生拿到了邹忌与庞涓勾结的信。我估计邹忌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我们拿到了他的把柄,也能多少牵制他一下。”孙伯灵说。
“孙先生,不必客气,只是田将军和孙先生以后可千万要提防着邹忌,他一定还会再陷害你们的。”
“邹忌手下有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