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
禽滑点点头:“好在现在看来,庞涓暂时没识破,孙先生也可以好好养伤了。”
田忌转向钟离春:“钟离姑娘,你既然来投奔我做门客,就住在我府上吧,我今天就让人打扫一间屋子给你住下。”
钟离春点头道:“多谢田将军,只是孙先生现在重伤未愈,我想住得离他近些,方便照顾他。”
田忌和禽滑都愣了一下。田忌说:“孙先生有仆从照顾,不用你费心,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住得离男人们远一点吧,你也方便些。”
钟离春笑道:“我不在乎这些。孙先生毕竟是我救出来的,在路上这些天也都是我在照顾他,他习惯了,换别人照顾他我也不放心。而且我粗通医理,虽然只懂些皮毛,照顾他的时候也能多少派上点用场。再说,孙先生精通兵学,而我从小就有学习兵法的志向,等到孙先生身体好些了,我可以一边照顾他一边让他教我兵法,也能给他解解闷,让他稍微疏散一下心情。”
田忌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我就吩咐仆从把孙先生住处隔壁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住吧。”
夜里,钟离春被一声惨叫惊醒。
为了方便照顾孙伯灵,这些天晚上她都是在他身边和衣而卧,只是他忍耐力极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叫醒她,为此她还埋怨过他几次,今日怎么突然…她赶紧点上灯,看到孙伯灵满脸痛苦地躺在榻上,一声接一声地呻.吟着。
“先生,你怎么了?”
孙伯灵只是费力地喘息着,没有回答。
钟离春感到他体温似乎不正常地高,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热得烫手。
看来是伤口引起了发热。钟离春赶紧把软布浸了凉水,放在他的额头上。
也许是发烧让他有些神志不清,孙伯灵的身体挣扎起来。担心他扯到伤口,钟离春赶紧按住他。他又挣扎了几下,身体软了下去,只是仍然不住地痛苦呻.吟着。
“是不是疼得很厉害?”钟离春凑近他的脸。
喘息声急促了起来,孙伯灵似乎被困于梦魇,身体又开始挣扎,口中冒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
“别伤我的腿,求你了,别伤我的腿…”
钟离春推了推他:“先生?”
孙伯灵没有醒过来,仍然痛苦地呓语着:“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钟离春轻轻拍着他:“先生,别怕,我在。”
呓语渐渐低了下去,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哽咽着说出了最后几个音节,便昏睡过去:
“爹,娘,别丢下我…”
钟离春的心猛然一疼。
在逃往齐国的路上,她曾问起他家中的情形,他只说,他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便不再言语。
他一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坚强和冷静,从她救他出来的那一刻她便发觉,即便是身受重伤最落魄的时候,他也能迅速决断取舍,精准地判断形势,制定相应的谋略来摆脱困境。来齐国的路上,禽滑趁他偶尔精神好一些的时候问过他一些用兵之道,他说起兵法时那沉静自信的模样,甚至让她在一瞬间有了错觉,觉得他仍是当年她在鬼谷遇到的那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天骄。
只是,她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那个坚强背后的他。
在最好的年华,遭受自己最亲近的兄弟的背叛,终生残疾,无论他再坚强,他的人生,他的梦想,从此都不再完整。
午夜梦回,他是否会被苦恨淹没,又是否只能选择在梦醒时独自咽下伤痛,好让自己不被情绪左右,继续用坚强的一面存活于世间,等待时机,一举了却心中的仇恨?
钟离春把软布重新浸了些凉水,放回了他的额头上。
“先生,从现在起,让我来守护你吧。”
孙伯灵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昨夜的高烧让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似乎有人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