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战神准备起身,“行了,我也该回去准备了。”
“等一下。”杨婉妗搭住战神的手腕,“把千钧斧拿出来。”她的另一只手把一小块白衣紧紧地卷入手心。
不疑有他,战神手腕一翻,千钧斧真身显现,半人之高,杵在地上,震感从地面通过脚下泛进身体里,“怎么了?”
“谢女帝深明大义,吾没齿难忘,也愿女帝切莫忘记自己今日所言。”远久的声音似从斧头中传出,杨婉妗盯着,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面容,她眨了眨眼,只有斧头。
她一手拿过斧头,另一手五指张开,一朵鲜花于手心绽放,花朵娇艳明媚,鲜红如火。
“这是……”战神一眼就认出这花正是万年前自己赠予的那朵,女帝对它做了处理,使其历经万年仍然幽香飘扬,娇艳可人。
再看杨婉妗淡漠如常却故意忽视自己的神情,她撇过头小小地笑了几声。
双手合十,花朵轻松地融入进千钧斧中,杨婉妗移开手,斧柄上赫然出现一处红痕印刻的花朵纹样,她把斧头还给战神,“这就算是回礼,下次不要再缠着给我建屋子,东西也不要送。”
千钧斧素净无华,战神一直觉得单调,可别说谁有能力对其改造,便是有,也没有胆子,如今一朵花纹在上,她是咋看咋喜欢。
“嘻嘻!”她抚摸斧柄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心满意足,“多谢女帝!那我先走了!”
瞧着那深怕自己再申明一次的匆匆背影,杨婉妗摇了摇头,想起旁边的桌上还有被主人遗忘了的酒坛,轻叹化成略显无奈的一声笑。
找个地方先放着吧,等人回来再让她带回去……要不然我也试着酿一点……嗯,还是算了吧……
捧起酒坛,杨婉妗起身,刚走一步,眼前骤然扭曲,“啪嚓!”酒坛破裂的碎片溅到她的双脚。
跌坐回位置上,手指生生从石桌上攥下一块,她粗喘着气,声音回荡在耳侧吵闹,从地上蒸腾而起的浓郁酒香也令人烦躁。
“呵……哈……”
不知过了多久,酒香消散殆尽,呼吸也彻底平稳,杨婉妗睁开眼,渐渐卸掉五指的力度,石块仅剩碎粒粉末纷纷从指缝落下。
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静静地看着瑶池平如镜,杨婉妗再一次听到耳边出现了那远不可及的声音——“愿女帝切莫忘记自己今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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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阎王即将离任的消息在天界铺天盖地,一时成为许多仙神秘密私谈里的热门话题,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话传到瑶池那边,可在流传的过程中,其中的内容围绕瑶池的那位,早已面目全非。瑶池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寂静,甚至是变得更加静谧,知晓不会有谁会再过来,杨婉妗于池边重新陷入沉睡,全然不知外界言论中她是如何冷漠无情地命令阎王退位。
这一睡,近百年,这一仗,也打了近百年。
虽然时间用了长了一些,但天界还在战神的带领下大获全胜,魔族万年的积蓄一朝破灭,在魔族残兵的仓皇背影后,天兵天将胜利的怒吼响彻整个天界,恍惚中,杨婉妗似乎听到了这声歇斯底里,她醒了过来,可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凯旋的兵将。
她面前,只有一个人,穿着银红的甲胄,手中举重若轻地把着一柄有半人之高的斧头。
“女帝!”战神双眼通红,脸上,泪痕、血痕以及尘土交织成一片,她跪坐在杨婉妗身前的地上,腰肩垂塌。杨婉妗闻到她身上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味道,充斥着叫嚣的纷乱和拼杀的血腥。
“女帝!”战神又唤了一声,她把千钧斧放到两人之间,偏向杨婉妗的一边。
杨婉妗定睛,斧柄的花朵印刻仍在,只是和百年之前相比,不仅颜色浅淡很多,其纹路还如萤火般,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红光,只是那光芒太细微黯淡,若不细看,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