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直接跳了起来,一张脸带着泪痕狂笑,格外疯狂,“果然是苍天有眼,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小草!”魏平良大怒,“把你家的小姐带回去,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小草得令,惊慌地上前带人离开。魏嫣陷入在欢喜之中,没多做反抗就被拉走,堂里就剩下魏氏父子二人。
“上午在御书房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可以和陛下那般讲话?”魏平良说,“都已经是成为钦差的人了,连基本的君臣之礼都还不明白吗?”
“钦差算的上是官吗?”魏杰嗤笑,“只是听着有些有几分分量,但实则,又苦又累,还被别人当成猴一样耍着玩,若不是你当初逼我应承,我才不答应做这个什么钦差呢。”这几个月,吃的喝的和用的,没一项令自己满意。
深知自己儿子比魏嫣还要嚣张无畏的性子,魏平良深吸一口气,“但天子毕竟是天子,你万不可再和今日那样当众顶撞,他能走到今日,绝非常人……”
“父亲,如今这个天子可不比那个睿王强势多少。”魏杰无谓地耸肩,“确实他当初一宴扳倒齐卢两家是很厉害,可那也多亏于宁溪候和泰宜公主的帮忙,若宁溪候继续待在朝中,或许今日的局面会有所不同,但如今宁溪候已经断指明志,此生不会再入京城。”光靠一个常年久居后宫的长公主,根本没有足够的凝聚号召力。
可惜地摇摇头,他继续,“你以为陛下当真是没有想过我说的话吗?只是想的再好又如何,现在在朝上,陛下一眼望去,能用、可用的人有多少?若真要把齐卢的痕迹彻底拔除,他手中根本就没有可以填补空缺的人手。”所以连钦差之臣的他们都会如此被动,“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对这样过家家似的杂耍,他早已腻味,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溢香楼里寻花问柳来得逍遥自在。
边说着,魏杰坐在了位置上,还让身旁的奴婢给自己倒茶喝,依然丝毫没有在谈论天子时该有的尊敬和谨慎。魏杰和魏嫣非一母所生,他是魏府的庶子,魏平良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情感很复杂,却并非是因为身份之别,在他眼中,魏杰看似玩世不恭,嚣张跋扈,实际也确实喜欢寻欢享乐,是个十足的纨绔,但其展现出心思敏锐和头脑聪慧总是能让他惊异,连作为父亲的他也很多时候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看着魏平良若有所思,魏杰想起刚才对方与魏嫣的争论,“对与泰宜公主之事,父亲似乎和姐姐有不同的态度?”
对于魏平良而言,这当真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陛下对泰宜公主是看重的,但在公主的失踪你姐姐也牵涉其中,此事过后,陛下心中对我们魏府的不满只会有增无减。”如今陛下对魏嫣的排斥,大多也都是因为如此,也就魏嫣傻傻不清。
“确实如此。”魏杰点头,自己姐姐那皇后的春秋大梦怕是此生都不会实现,可这与他无关,“不过我认为,这对陛下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
“赐死齐太后,发配睿王,结果还想要抓住自己喜欢的女子?就算是皇帝,也不会有这么十全十美的好事——至少在今日,陛下终于体会到这一点。”魏杰勾起嘴角,轻轻地摇头,“父亲,这做普通王爷与做皇帝的不同绝非亲历者所不能体会,无论陛下在登基前筹谋得再多,那都不过是被胜利美化后的一时幻想,而要在真正的帝皇之路上走向贤君,陛下要面临的和牺牲的,绝非他事先所能想象。”
回想起白日杨尧的疲态和无奈,他很好奇,康国这位新任国君是否有摆脱想象,扛住一切孤寂和残忍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