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日光隐没,众人手持提灯,跟着小黑走到了一处空地。
距离长生树不远。
十几年过去了,此处就算曾留下过什么痕迹也早已被冲刷干净。
下过雨的地面湿软泥泞,曲夭夭摔倒在地、魂不守舍。
“如果我真的是草鬼寨的人,那我为什么又会流落到那么远的善堂去?”
琳琅掐了一个除尘决,勉强祛除了她身上的泥水:“还只是猜测,你先别多想。”
曲夭夭颈间的木牌已经完全露了出来,琳琅轻声问道:“夭夭,关于这个木牌你有想起什么吗?”
上面沾着不明女修的血,而那个罗盘,一开始指向的或许不是曲夭夭自己,而是她颈间的的木牌。
曲夭夭无措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它看起来有些眼熟,就好像我在哪里见过一样。”
*
天已经完全黑了,曲夭夭的状态实在算不得好,道路的泥泞也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他们的搜寻,众人商议过后决定明日再探。
休息前,应月给曲夭夭熬了安神汤,又特意给她施了助眠针。待她沉沉睡去后,琳琅和唐至音悄悄起身,披上外衣推开了门。
正厅内,石跃悄声问:“怎么样,她睡着了吗?”
琳琅点头,给房间贴了一圈隔音符,转头道:“我怀疑,十五年前那个不明女修是曲夭夭的娘亲,或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唐至音道:“不无可能,但夭夭她是怎么从草鬼寨流落到清宵宗的,这距离不止千里吧?”
“我已经打听过了,草鬼寨十几年前没有丢失或夭折过女童,”琳琅走到桌子前坐下,灯火明暗,衬得她的脸色有些诡谲,“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名女修是被月流光带来的,而她就是我们苦寻不到的阵眼。”
“用修士做阵眼,这怎么可能?”房间无风,应月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琳琅取出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旧书,书页有些微卷,不难看出主人时常翻阅:“我师父说这是占星门内部的书,我在这里面找到了一个和封禁草鬼寨有些相似的阵法。”
这本书是去年她生辰时,游无方和虫蜡一起送给她的生辰礼。书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但显然没有多看,上面有不少禁术,琳琅后来甚至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通暮城见过的南柯阵。
只是此前她对阵法的研究不深,在桃源时没有认出那个阵法。
“七步阵,”琳琅翻开一页,“困阵,入阵者行至第七步必会踏至原点。”
“还有这个,”琳琅又往后翻,“移春阵,发明出来似乎是给悬壶宗用的。”
应月点头:“我听过这个,似乎是以前拿来催生草药的阵法,不过我们这一代已经没有用过了。”
“是早就废弃了,”琳琅点向书页旁的小字批注,“‘阵法有缺陷,勿用’,这个阵法的原理应是以一部分植株的生命力为代价,催熟目标草药。”
石跃没听懂,挠了挠脑袋,问道:“草鬼寨的阵法也有这个移春阵?我看寨子里的花草长得都还不错啊?”
“不,”蒋星元拧眉,“师妹是说,有人偷了草鬼寨人的生机。”
“夺人生机的邪阵布置起来必定难度极高,但如果布阵者精研阵法,而且阵眼用的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的话……”
“……你的意思是,他们抓了曲夭夭的娘亲,甚至,拿她做了阵眼?”安井与他们相交不深,想到这个可能也不禁几度失声。
“可为什么是她……”应月喃喃道,“一个至少是金丹修为的修士,真的会甘心当一个阵眼吗?而且,她的师门呢?朋友呢?没人找过她吗?”
“我不知道,但……”琳琅努力克制着声音不要发抖,“她若是不甘心那这个阵法必定成功不了。可,若是她被种上了幻蛊,就和桃源的那些人一样,并不知道真实情况呢?而且,那时夭夭还在他们手里,恐怕他们就是以夭夭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