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城在中都北部,蔓延在山丘上,街道狭窄混乱,充斥着恶臭的垃圾,苍蝇飞梭,蚊虫肆虐,这里的贫民或打零工,或做皮肉生意,或乞讨,或行骗偷窃为生。 躲避着随处丢弃的垃圾,提防着突然泼出来的脏水,出狱归家的刘者元恶心肮脏的气味,但喜欢自由的空气,七拐八拐的来到低矮草房前,推门而进。 用谷壳和树叶掺和的窝头正准备上屉,由于劳作,羊子更显瘦弱,头发枯黄,面色苍白,双手变得粗糙,不时的咳嗽两声,让脸颊更是绯红,虽是穿着补丁粗衣,但也干净整洁,年纪看起来不大,却给人坚毅沉稳,饱经风霜的印象。 看到爷爷回来,羊子激动的泪花儿在眼中打转,忙盛碗热水递给爷爷,这盛水的碗也有点破旧,碗的边缘都有豁口,羊子小心的不让豁口那边碰着爷爷。 “去送过几次饭,可是狱卒不让进,还动手动脚的,拜托隔壁的柱子过去,也没能送进去,爷爷在里面可是受罪了。”说起这些,羊子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送进去也吃不着,这群狼心黑着那。”刘者元心疼的看着羊子,似乎想起来什么,急切的问道:“对了,柱子?柱子是谁?” “住咱家隔壁的!”羊子很惊讶于爷爷的反应,不以为意的笑着回道,“爷爷,以后别出去算卦了,招惹是非,我多做点针线活,能糊口就行了。” 看着羊子憔悴的神色,爷爷满眼的心疼,“爷爷这次是连累了你啊,看你生活也够苦的,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想给爷爷赎罪?” “只要爷爷平安回来就好,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想起往日的担心,羊子禁不住的潸然泪下,“因为这,柱子差点把刀拿出去当了。” “傻孩子,怎么会那!”爷爷安慰着羊子,笑道:“爷爷算过啦,渡过这一劫,就鸿运当头了,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爷爷快六十了,一旦得运,好风借我力,送我上青云,皇领经历大灾,世道不宁,运河北面太平,来年去那边营生。” 羊子淡淡一笑,赶忙点头,爷爷回来,就有了主心骨。这几天,若不是柱子照顾着,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那,晚上提心吊胆,床头总是放着剪刀和木棍,“爷爷,让柱子跟着去吧!这段时日,都是他在照顾咱家,你年纪大了,也该歇息歇息了,柱子是个孤儿,只要爷爷愿意,柱子一定愿意跟着的。” “左一句柱子,有一句柱子。”说起柱子,看着羊子因为羞赧而脸红,爷爷很是好奇,“爷爷看看柱子是谁,竟能让我家羊子这么挂念。” 羊子脸色羞红,“爷爷,柱子在外面扛活那,日落才回来。” “那今晚请柱子过来看看吧!”爷爷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块羊肠,笑道:“今日给羊屠户算了一卦,这块肉来做卦资了,你做做,晚上让柱子过来。” 日落时分,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刘者元定眼望去,门口的年轻人身材高阔,方脸黑面,浓眉大眼,若不是脸颊消瘦,就更有威严。常年劳作,风吹日晒,双手都是老茧,看着很是健壮,知道这是能吃的下苦的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爷爷!”柱子腼腆的瓮声喊道。 看到柱子拎着二只来回扑腾的小母鸡,又看了看搭建起来的鸡窝,刘者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柱子,这小鸡仔,是羊子让你买的吧!” 柱子憨厚的呵呵笑,挠了挠头,将小鸡塞进了鸡窝。 看着柱子背上用黑布包裹着的长刀,爷爷笑着招呼柱子坐下。 柱子将背上长刀解了下来,小心的放到墙角,被羊子拉着坐了下来。三人围坐着吃饭,爷爷给柱子夹了块羊肠,随口问道:“多大了?柱子。” 柱子又将羊肠夹给羊子,“爷爷,小子二十一了。” “比羊子大两岁!”爷爷看柱子淳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