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线洒下来——
入眼所及,只有一张铁板床,一张木头桌子,角落扔着两个黑色的背包,包的拉链没拉,里面是几件旧衣服,除此以外,再无别的。
不像是住人的地。
程之陌第一个念头,兄妹俩是怎么睡觉的?
那张床,撑死也只能躺的下路筱筱一个人。
她在心里大概丈量了一下,路尧野这样的身高躺上去连腿都伸不直。
转眼,路尧野已经径直越过她,将背上的路筱筱放在了床上,然后,略微往下倾身,问:“感觉怎么样?”
“有点热。”路筱筱不安的翻了个身,呢喃:“想喝水。”
程之陌正四下寻找有没有水壶之类的东西,下一秒,路尧野已经一把抓过桌角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将人往起来拽了拽,咕噜咕噜灌了一通。
然后背着身朝程之陌伸手,说:“药。”
程之陌一愣,连忙上前,将药袋子递了上去。
路尧野咔咔咔三下五除二的扣了几颗药出来,一大把塞进路筱筱嘴里,又是咕噜咕噜一通矿泉水灌下去。
路筱筱要是噎死,路尧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大概是喝了药的缘故,路筱筱睡的很快,不大一会就呼吸均匀。
路尧野这才转头,看向程之陌。
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莫名诡异,程之陌一愣,实在是没有待在人家家里的理由。
“那、那我,先走了?”
路尧野起身:“我送你。”
“不用。”程之陌道:“你看着筱筱。”
“她睡着了,不会有事。”
“……好吧。”
程之陌转身,余角瞥到一处,忽然一愣。
就紧挨着门框边,立着一个枕头,枕头旁边,还扔着一小块垫子,垫子旁堆着条毯子,有人睡过的痕迹。
枕头跟毯子为什么要放在门口?
联想那张非常窄小只够睡得下路筱筱一人的床板。
心头猛然一紧。
那一瞬间,不再是那种无关痛痒的惊讶又或是好奇,而是带刀带剑剐蹭的痛觉,沿着四肢百骸,疯狂涌来。
“怎么了?”路尧野走到她跟前,出声问。
“没什么。”程之陌连忙将视线从门口挪开,急忙转移注意力,她抬头瞥见他额角早已干了的一点血迹,问:“就是突然想起来,你这,不用处理吗?”
“不用。”
简单两个字落下,路尧野已经出了门。
程之陌紧跟其后,当头被一阵狂风吹的嘴角一抽。
路尧野穿的很单薄,冷风一袭,她看到他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角,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后脑勺炸起的几根头发极不乖张,一如他这个人。
程之陌小跑追上他,问:“你们为什么要搬家?”
“房租太高,邻居不友好,房东很为难,都是理由。”路尧野转过身,目光抵着她,“你觉得哪个好就信哪个。”
程之陌看着她,问:“那你跟筱筱怎么生活,就靠你每天晚上在烧烤摊挣的那点吗?你爸妈……”
这话问出来非常不合时宜,程之陌适时闭了嘴。
倒是路尧野,好似并不怎么避讳——
“你想问我他俩难道就没留下一分钱供我们挥霍?”
“……”
“留了。”路尧野自顾自道,“不多,都用来打官司了。”
而毫无疑问,那场官司最后输的彻底。
这也是为什么,那晚,他会如此失控的冲到聂澜跟前。
没人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倾尽所有。
“对不起。”程之陌沙哑出声。
闻言,路尧野忽然就笑了。
他笑起来的模样不多见,依旧是一副邪到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