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到饭桌上。
一荤一素,两碗米饭。
像模像样的。
谢姝净手后,在桌边坐下。
“小瞎子。你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不要叫我小瞎子。”
男子冷声道,仿佛为了证明饭菜里没有毒,他拿起筷箸,每样菜都吃了一口,又剜了一筷子饭,吃进嘴里。
立时身子一僵。
饭是苦的。
大概是他尚不熟悉灶台,误用了碱水淘米的缘故。
“不叫就不叫吧。”
谢姝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一边夹菜一边含笑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不如我给你起个新名字吧,叫你云卿如何?”
云卿是他本来的名字,她故意这样说,便是想一试他的反应。
不料男子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拘谨。
“随你。”
谢姝一拳头锤进了棉花里,顿感气馁,怏怏地低头往嘴里扒拉了口白米饭。
云卿却在等她发难,他甚至已想好要如何应答,也做好承受她大发雷霆的打算。
对面的人却只是很平静地吃着饭,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他的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她细细吞咽的声音,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又尝了一口碗里苦涩难咽的饭,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兀地对面“咦”了一声。
她放下碗筷,脚步欢快地往门口走去。
随即惊喜的声音传来:“云卿,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谢姝合掌捧起地上湿淋淋,奶乎乎的小白狗。圆滚滚的肚子,黑亮亮的眼睛。连路都走不稳,竟撞到她门上来了。
真是缘分。
“呀,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见。”
她的抱歉,毫无真情实意。
他也习以为常了。
忽然一个柔软温暖的小东西落在他的膝上,低低的呜咽声传来。
谢姝蹲在旁边,看了眼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又看了眼糯叽叽躺在他膝上蹬腿的小奶狗。
“太好了,云卿,你叫云卿,它就是云二卿。可好?”
云卿苦笑一声。
他有权力拒绝吗?
“随你。”
又是这句。
谢姝发现他的脾气真是好到了极点,好得她忍不住想要欺负他的地步。
“那我亲你也随我吗?”
回应她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谢姝笑了笑,从他膝上抱起小狗,缓步离去。
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坐在桌边,嘴里带着碱味的饭粒,似乎更难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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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停了。
谢姝挎着篮子,在樱桃树下摘果子。云二卿迈着四条小短腿,在她脚下撒欢儿跑。
她摘了一大筐樱桃,在门口那条溪中洗净,然后抱着云二卿坐在躺椅上吃起来。
倒霉的江淮被谢姝抓壮丁,撸着袖子在一旁搭兔窝。
她现在就是后悔,真心不该给谢姝个不省心的拎回这几只小兔崽子,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呢吗?
江淮忙了一会儿,直起腰来。
“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后来我去了你被围的那个茅屋,只在废墟里找到齐玉泉的尸首。”
说着,她将谢姝遗失在路上的菩提串往她怀里一扔,复道:“姜月没有死,那她很有可能回来杀你。”
“哦。”
谢姝又往嘴里塞了两颗红彤彤的樱桃。最后那一刀是她刺的,姜月死没死,没有人比谢姝更清楚。
“这么大个事,你就只是‘哦’?”
江淮迟早要被她气死。
谢姝却不以为意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