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此刻护国长公主的思忖,沈蕾挣扎着迸发出最后的呐喊:“不能丑死!”
吼完之后,她也没什么力气了,只觉自己眼前渐渐漆黑一片。于是沈蕾拼命回想着保留在脑海里的童年美好画面:沈蕾穿着公主裙,一手爸一手妈,快快乐乐的奔向游乐场。
意识溃散前,沈蕾嘴角不自禁就翘了起来。
她死了也挺好,父母还能多个一百亿的信托基金。
其实,也没什么遗憾。
拥有信托基金,拥有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豪宅飞机邮轮豪车,看过世界繁华,享受世界。
护国长公主看着最后摆着大字型,仿若看见什么美好画面的沈蕾,唇畔紧抿。面色变化许久,最后她才开口,薄唇轻启:“凤鸾,点了她哑穴。你和俞嬷嬷,贴身照料。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小院靠近沈蕾,违令者,杀!”
话音落下,有一黑衣女子跳窗而入,单膝跪地:“是,殿下。”
======
随着意识回笼,沈蕾迷迷糊糊间听得说话声,整个人都傻了。牛头马面念了一遍,又想了想逢年过节跟着家人一起烧最粗的香,她微微松口气,偷偷睁开一只眼窥伺周围,小心翼翼至极。
但岂料对上一双略微慈眉善目的脸。
还挺熟悉的脸。
尤其是人这打扮:衣服形制形容不出来,发型形容不出来,但人拥有一根极其翠绿翠绿的发簪,应当是传说中的祖母绿。光看着就觉得金贵,非同寻常。
也因此彰显出身份的傲然,乃是一手奶大公主殿下的俞嬷嬷。
“你家鹤顶红是假货?”一句质问脱口而出,但沈蕾许久没听到声音。
瞬间带着困惑,沈蕾清清嗓子,再一次开口:“你……你……”
瞧着整张脸都在用劲力气的沈蕾,俞嬷嬷心疼着:“蕾小姐,您只是暂且哑了而已,是药效。先前身子亏损太过,太医院用的药温和,殿下担忧怕不能治根本,便命军医也前来医治。国公爷麾下有名的王神医,给您用了一副猛药导致您昏迷了五日。”
何止是亏损太过,就连对国公对沈家忠心耿耿的王神医都言说恐怕日后都月事有损,不利子嗣。
不过想想也是:
山东大旱迄今为止都三年了,虽朝廷有所部署,可谁料菏泽父母官贪污,逼得当地百姓不得不舍家弃祖业,前来京城谋求一份生机。
沈蕾便来自菏泽。
本就两年食不果腹,半饥半饱:沈家又无田产,是屠夫,靠杀猪为生。都大旱了,定然也无人买猪肉,沈家反倒是要出高价买粮食,维持生机。今年算山穷水尽,活不下去了。
更别提山东菏泽一路到京城,山高路远的,还有贪官狠厉追杀,灾民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而那些太医之所以不敢用药,就怕观音土吃多了已经有些胀气的沈蕾因此而亡;也害怕沈蕾一路过来,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到时候若是身份查明的话,自己的小命堪忧。
想想其中的弯弯绕绕,趋利避害之行,俞嬷嬷看向沈蕾的表情,心疼二字就差放在明面上了。
她是看着公主殿下长大的人,看过公主曾经娇憨明艳,天真烂漫的模样,因此她……她就有种感觉,感觉这沈蕾的的确确是公主殿下的亲生女儿。
与此同时,听完俞嬷嬷的诉说后,沈蕾情绪激动,连笔带划,反手指指自己的唇畔:“我……我要白!”
“要美!”
俞嬷嬷望着张口比划的沈蕾,含笑着:“蕾小姐您慢慢说,老奴……老奴去拿纸笔,您写下来!”
“我会写毛笔字,我就是名媛了!”沈蕾竭力,让自己起码口型清清楚楚,让人能够看到意思——不会!
“您别急,老奴……”
就在沈蕾费力比划时,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俞嬷嬷,这位蕾小姐要白富美。您派人准备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