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2 / 3)

脖子上的剑推开了些,才接着说道:“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也不知为何会在宁姑娘的身子里,或许是因为我与她有几分缘分,因为我也叫宁弄舟。”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这种疯话,我怎么能信?”

“王爷已经信了,不是吗?”宁弄舟看着萧骁,笑着说:“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了,我是宁弄舟,但我却不是宁姑娘。所以王爷觉得我无论是哪一处看着都与宁姑娘一模一样,却依旧能肯定我不是宁姑娘。我很珍惜这次醒过来的机会,因此自醒来始步步小心,不敢让旁人看出一丝端倪,但王爷很机敏,我至今不知,究竟是哪里漏了馅。”

萧骁避开这话没答,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那你为何要告诉我?我虽看出你不是弄舟,却如你所说,拿不出你不是弄舟的证据。你若咬死说你就是弄舟,我也拿你无可奈何。”

“因为王爷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不是宁姑娘。”宁弄舟趁机退后了几步,淡淡地说道:“我虽不知王爷是如何认出来的,但我至少能看出来,王爷与宁姑娘情谊深厚。我虽侥幸借了宁姑娘之躯得以重活一次,为了自保又不曾对旁人吐露我的秘密,却不能为此埋藏了她已离去的真相。”

“宁姑娘因为急病孤单地离开这个世界,若是知晓在人间还有人挂念她,或许对她也是几分宽慰。”

“我借着宁姑娘的身体活着,却不觉得悄无声息离开的她应该被遗忘。王爷是挂念宁姑娘的人,所以我认为,王爷有权利知道真相。”

萧骁剑归鞘,依旧面沉如水,却是许久不曾说话。

宁弄舟福了福身,转身进里屋拿了一套衣服,递给萧骁:“我看这套衣服磨损最多,或许是宁姑娘生前最喜爱的衣服。若是王爷愿意,我们一起给宁姑娘立一个衣冠冢,常常祭拜,也好让宁姑娘知道,虽然她离开了,世间却还有人在挂念着她。”

宁弄舟看着萧骁沉默地接过那套衣服,又福了福身浅声道:“王爷,节哀顺变。”

柳色新被玲儿请去了隔壁耳室,炭火烧得不及主屋足,冻得他嘴唇都几乎发紫。他不耐烦地起身跺了跺脚,可惜收效甚微。他从前没有见过宁弄舟,自然分不出她与从前的宁弄舟有什么区别。只要不是听说了萧骁和宁娘子的关系,因而别有用心地顶替了宁弄舟的身份想要对萧骁不利就行。

他在这边冷得几乎要昏过去时,隔壁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唤人给汤婆子换了两块炭,觉得手里的热量又足了些,这才揣着往门口走去。

萧骁红着眼站在门口,盯着那冒牌“宁弄舟”的眼神几乎能够杀人,手里死死地攥着一块水蓝色的布,仔细瞧瞧像是女子的襦裙。柳色新挑挑眉,不知道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居然还活着?”柳色新笑着走上前,“我还以为你要被萧王爷一剑砍死呢。”

“多劳柳大人挂念。”宁弄舟嘴角抽了抽,低头冲着柳色新行礼道。

“怎样,确认了吗?”柳色新转头问萧骁,谁知萧骁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柳色新耸耸肩,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送客的宁弄舟。她倒是面容沉静如水,眼中没有惊惧也没有得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与萧骁。见他回头迟迟不离开,她倒像是生出了几分疑惑,眼神左右瞟了瞟,确认他看的人确实是她自己,这才迟疑地又行了个礼,道:“柳大人慢走。”

柳色新嗤笑一声,抬脚跟着萧骁走了。

这人究竟是不是宁弄舟,左右与他没有关系。

宁弄舟目送着萧骁和柳色新离开视线,吊着她的一口气才算是终于泄了劲。她与萧骁说真相的时候,两只手紧紧握到指尖发麻,生怕下一秒那锃亮的剑就把她捅个对穿。虽然世家公子常常佩戴文剑以示风雅,她却看得分明,萧骁手上的剑分明是开了刃的,一不小心真能割破她脆弱的脖颈。

好在萧骁到底是大理寺少卿,还算是明事理。纵使她说的话匪夷所思,还是信了她。

又或者说,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