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箱说:“来,我们向阳公社有六个大队,抽签吧,抽签哪个大队,你们就去哪个大队。”
一共四十九名知青,他写了五十个条子,都揉成一团,大队也有好有坏,抓到哪个是哪个,全凭运气。
梁粒粒背着行李站在人后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去哪里都一样,她不跟人挤。
大家都抽完后,她走上前,盒子里只剩下两个纸团。她拿起一个捻开了:上面写着“下河”。
然后听见各大队来的迎接的人在吆喝,梁粒粒就寻声去了下河大队那边。
抽签时人数均等,下河那边有八个知青、五个男同志、三个女同志,背着自己的东西站在那里发抖。
这里属于西南地区,下午下车的时候他们还觉得不像首都那边那么冷,但是到了今晚真的冷得不行,毕竟在冬月里,哆哆嗦嗦什么的太普通了。
下河大队来接他们的是其中两个队的生产队长和大队会计。
本来是不想来的,但人已经来了,他们不能不接受。但是,也不是没有好事,他们来接这些人的时候,可以先选一下人,要是能挑中会干活好伺候的人就更好了,不然天天被这些人气的干上火,还得贴他们口粮。
不出意外,梁粒粒这种这个小胳膊小腿的理所当然的被对方嫌弃了。
她也不生气,下河大队有四个生产队,这两个队不要,还有两个队嘛,她去哪里都行。
这次不用坐拖拉机了,要走路,好在下河到公社不是很远,走路不到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梁粒粒就像一个背着行李走着的小山丘似的,很快就掉队了。
等岳嘉合他们发现人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掉得很远了。
晚上走在路上,前面有好几个火把,掉到后面也看不见,那不是越掉越远吗?
岳嘉合觉得有点牙疼,这是哪个进水了把这样一个玩意儿给弄来了。走路都走不麻利,还支援农村,纯粹是放屁!
抬脚往回走,一阵风似的到了梁粒粒的眼前,空着的手接过她手里的两个口袋,把手里的火把塞进她的手里:“拿着,再跟不上,你就在半路喂狼吧!”顺便把前面提着的大口袋也拿到了自己手里。
提在手里他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梁粒粒,真不知道她都带了些什么。这么重,难怪走不快了。
梁粒粒抿着嘴没有说话,完全没有被岳嘉合吓到,这样的大路上哪来的狼,当她是三岁小孩?
这个人生的人高马大的,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心地倒是很好。
她抬起火把抬头看他:“谢谢啊,您叫什么名字?”那个人有点高,她才一米六,脸朝上说话很累。
他穿着一件半新的军大衣,头发是三七分,额头两边的头发微卷,浓眉大眼,长得很好看,但看上去有点黑,整个人的长相就一下子拉低了下来。
她观察了一个眼就收回视线,不等岳嘉合开口就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梁粒粒,粒粒皆辛苦的粒。”
岳嘉合突然开口:“嗯,好名字。”
“你还没成年吧?怎么想到下乡了?你们这些城里人,有条件不好好读书,头脑一热就跑到农村里来,农村的日子,可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十六岁就能下农村了,我十七岁了为什么不行?读书,能读的都读了,但高考不是不能考了吗?反正国家号召,我就响应呗,去哪里都一样。”
岳嘉合无话可说,城里吃商品粮的能和在农村锄地的一样吗?
这个知识青年脑子有问题。
他停了下来,注意到了一件事。本来是想带着梁粒粒跟上前面的队伍的,可这么说着话,他们倒是变慢了。
他看着边上的小知青叹了口气,那几个人是什么意思,这是把这个小东西扔给他们队了?
明天要是被大伯知道了,大伯肯定得气死。
怎么看这都是个孩子,不可能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