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他便是十分不讲究世俗规矩，如果真有了师徒的名份，他大概也不可能再容得他的徒弟这样在他身上满身跑。

他暗叹一声，放下了拜师这个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西崖崖顶的？”他又抬手顺了顺狐狸毛，问。

狐狸也并不瞒他，脑袋往他手底下一拱：你自己看。

延陵无忌捏了个诀，使出了读心术。

他看见了洗云池的池鲲，和它化鹏的双翼。

延陵无忌收回了手，皱起了眉头。

狐狸见他神色有异，倒是不害懒了，又跳到了他的臂弯里，抬起前爪扒着他的胸膛，立起身来，仰头看他：【怎么了？】

延陵无忌摇头，道：“你这小狐狸，什么都不懂，就能驱使蜀山池鲲。”他开了天眼，扫过眼前狐狸的一身灵根，“这样的灵根，多少修行之人，梦寐都求不得。”

连他延陵无忌都没见过这样的灵根。偏偏拥有这灵根的小狐狸却完全无意修行。

“却被你暴殄天物。”他没好气地说。

狐狸却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狐狸爪子一收，又在他的臂弯里蜷了起来。

延陵无忌由不得生出了一丝诡异的“为人父母”的感慨。他叹气，道：“你再长些，这灵根，便是我也无法替你掩住。罕见之物，难免便要有人觊觎。”他戳着狐狸脑袋，又道，“我也不是要你位列仙班，你至少要能够自保吧。”

狐狸躲开他的手指头，就愈加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充耳不闻地做起了狐狸球。

无所不能的延陵子，没辙了。

“也不知是哪辈子欠了你的。”他双臂将狐狸拢住，忽然转变了话题，道，“跟我去一趟昆仑。”

狐狸一听，猛地一个激灵挣起身子，就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才不要出远门呢！

然而，延陵无忌双臂将她拢得无路可逃，她挣无可挣。

延陵无忌还威胁她，道：“跟我去昆仑。不然我就将你丢进洗云池，泡上一个月。别想着池鲲帮你，它要敢帮你，我就拿它烤了下酒。”

狐狸不动了。她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狐狸。

延陵无忌在心里摇了摇头。他这个坏人做得，也颇冤了。

“我们明天动身。”

然后狐狸一整个晚上没理他。

直到他烤好了香喷喷的烤红薯，剥好了皮，狐狸才过来就着他的手吃了两口。

看样子烤红薯的味道不错，足够狐狸不跟他计较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狐狸又再次窝上了他的肩头。

.

昆仑与蜀山不同。

蜀山林木苍翠，四季常青。昆仑却是常年积雪。

而狐狸怕冷。

狐狸缩在延陵无忌臂弯里，早就缩成了一个毛球。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风雪，又用尾巴将自己缠了一圈，缩成了一个更小的毛球。

看得延陵无忌好笑，道：“哪里就冷成了这样？”还故意要逗她，道，“想一想洗云池的池水？”

狐狸听话地想了想，想起了那寒彻筋骨的滋味。

狐狸觉得更冷了。

她恼了，伸出脑袋撞了他胸膛一下，又忙不迭儿地缩回一团去，试图保住她原本团出来的那点热量。

撞那一下不痛不痒，延陵无忌自然也懒待跟一只狐狸计较，只拿出师长的姿态来，淳淳善诱地教导：“所以让你好好修行。但凡有点修为在身上，这点温度，哪至于就扛不住了？”

狐狸顾不上理他，只顾团成一团瑟瑟发抖。延陵无忌到底看不下去了，手指一点，丢了个暖身诀在她身上。

就像浸进了温水里一样，暖意润透全身，狐狸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才钻出脑袋来，开始好好打量这昆仑。

蜀山山高，冬季也是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