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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放寒假不久的一个星期六,黄语静回家,对父母说:“下学期,我校有两个带工资去广州进修的名额,我想争取一个;不知道心语同不同意,我叫他来吃晚饭,商量商量。”黄妈笑道:“好好。你们两个,同学不像同学,谈恋爱不像谈恋爱。心语那么久也不来家里坐一下,有一次从门前过,我想叫他,他头低低紧紧走了。这个坏家伙,不知道什么意思。”黄语静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多弄几个菜,我去叫他。”
黄书记说:“你不要去!他要吃饭要妹仔,自己不会来吗?一个妹仔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
黄妈说:“孩子的事你管什么?语静喜欢怎么做,随她吧。”
黄书记说:“我自己的女儿,我不能管?”
黄语静不高兴地说:“你就是不喜欢心语!心语为什么不来?给你吓的!我不去叫他,他就不敢来。”仿佛全部是父亲的错。
黄书记生气道:“我们黄家的女儿,做事不能伤风败俗!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脚骨!你不要脸,我要!”其实,黄语静去学校跟刘心语见面,与“伤风败俗”没关系,两人还没拉过手呢;黄书记是嫌弃刘心语没出息。
黄语静两腮鼓起来,狠狠地瞪着父亲。
黄妈说:“哎呀,你们父女就不能好好讲话?语静,你爸是关心你,怕你吃亏。你给妈交个底,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黄语静生气道:“什么关系都有!”也不去叫刘心语,直接去房间打枕头。
“什么关系都有”,没得救了!黄书记大发雷霆,如果那个房间门没关着,估计要扇女儿几巴掌。黄妈颤巍巍说:“骂人有什么用?哎呀,事情要赶紧定下来,定下来——语静要是明年去了广州,恐怕……恐怕不好。”黄书记直叹气。
三人一起吃饭,有两个脸黑黑。父亲到底疼女儿,吃到半程,黄书记说:“语静,我请勤耕通知心语,明天过来吃晚饭,把事情讲清楚。”黄妈笑道:“好好。哦,为什么要麻烦表叔?语静自己不会去叫?”黄语静连忙说:“表叔就表叔。”
第二天,黄语静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一点,不见刘心语的影子,又急又气;黄书记当然更没好心情。
小学放寒假这天,黄语静请假回家等刘心语,结果又是等个空。
频繁的等待把黄语静的热情一点点消耗掉。
刘心语过了年回校,黄语静已经去了广州。刘心语听知后非常吃惊、紧张,忙忙去黄家问情况。黄妈说:“语静没告诉你?”
“没有。”
“哎呀,怎么弄成这样?哦,那日你为什么不来吃晚饭?语静和他爸等得吵架。”
“吃晚饭?什么时候?”
“钟老师没叫你来?”
“没有呀。怎么回事?”
“去年放假那一日,语静从早等到晚,你又不来。”
“我家里有事,放假前一日就回家了。”
“坏咯,坏咯。你快快写信向语静解释,快。”
刘心语立即出门,一会儿想起不知黄语静的通信地址,急忙转回去。写了地址向学校飞跑,哪怕一秒钟也不想耽误。在夏雨的铺子前一晃而过,夏雨大叫:“刘老师,有信。”
刘心语跑回来。信封没署名,刘心语估计是黄语静寄来的,不好的情绪充满头脑,抖着手拆开,里面只有一句话:“七年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刘心语不想在夏雨面前落泪,然而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