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一旦崩塌，就很难再重建。

从回国那天开始，陈静慧就料到有今天。

霍炜霆早已不是那个自闭、沉默的男孩。

因为家庭的原因，父母都不在身边，他必须早熟，只有清醒、精明才能守住这么大的产业，在沉浮中安身立命。

注定了他会厌恶狡猾、虚伪，所以他会爱上顾语柠。

这么善良、热爱生活的女孩，陈静慧痛下狠手的时候，都曾有过一丝愧疚。

所以，她不会允许他再去接近顾语柠。

陈明扶着张琛父亲过来。

张志明一头白发，早已没有年轻时的精神气，老眼昏花，腿脚不利落，需要拄着拐。

看着眼前的阵仗，就知道事情不妙。

霍炜霆抬起冷厉的眸子看着他，强大的气场超越了年龄。

他给足了老医生体面，“张医生，请坐。”

陈静慧看见张志明，只是礼貌点头一笑。

老爷子眼神不好，傅斯远也给陈明搭把手，一块扶着老爷子坐下。

自从退休后，张志明就再没踏进过霍家的门，这里的纷纷扰扰，他已经不想再参与。

特别是这么一大把年纪，半截身已经入土，他不想临死前也不得安宁。

霍炜霆看见张志明，才意识到陈静慧到底有多狡猾。

一个随时都能死无对证的证人，老爷子在他这出事，张琛必定会把账算他头上。

他一身肃杀坐在沙发上，看向对面的陈静慧，“让林嫂带你先去其他房间休息一下。”

避免她在，给张志明造成压力，所以让她回避。

霍家男人这种绅士体面，是刻在基因里的，杀人前擦枪，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可以，需要我配合，随时叫我。”

陈静慧潇洒站起身，端庄地踩着高跟鞋，跟随林嫂离开。

走前，没有给张志明任何一个眼神暗示，一身坦荡、无所畏惧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相信她没有撒谎。

陈静慧回避，张志明反而心底更不安，他的手掌始终握着拐杖手柄，来掩饰局促不安。

霍炜霆捕捉到这个细节，语气尽量放温淡，“张医生，不用紧张。”

张志明淡淡一笑，“霍总有事尽管问。”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也不在现场，那几天事发的细节您还记得多少？“

傅斯远还以为他会问自己生母去世相关，结果他还是专注在霍振峰意外死亡的问题上。

看不懂，但是会相信他的判断力。

因为这件事，霍炜霆之前派人来过张志明家，碍于老爷子身体不好，总共也就去过两次。

这两次，每次到中途，老爷子一犯高血压，只能终止。

有效的结果并不多。

俗话说事不过三，张志明总不好再犯病。

“我当时只是跟霍董和夫人去伽西那边度假，我和他们并不住在一层，有些细节不清楚。”

霍炜霆道：“但是滑雪当天，有您购买滑雪护具的记录，您应该是陪同去的吧？”

过这么多年，还能查到护具购买信息，这是之前几次谈论，张志明不知道的情况。

那两次，他都用阿尔茨海默症来当借口，说记不清了。

这次俨然躲不开这个问题，他回：“我想起来，确实去了，但是我们不在一个活动区。”

霍炜霆冷下脸。

如果不是念及他和张琛多年的关系，张志明几次不配合，他早就不是这么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