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尧的半截短袖被他撸到肩膀上,好好的一件短袖现在看着像背心。他抹掉脸上的汗,朝薄川挤眉弄眼,学着给薄川加油助威的小姑娘样子,捏着嗓子:“薄川薄川。”
薄川冷冷瞥了钟尧一眼,将前面传来的球扔到钟尧身上,自己转身走向场边替补席坐下,拎起旁边的水瓶喝了一大口。
钟尧跟了上来,眼巴巴的:“生气了?”
薄川微皱眉头:“帮你拉了二十分,还打不赢对面?”
钟尧:“……”
钟尧对薄川竖中指,口出狂言:“等着,爸爸这就去把四班那群孙子打得哭爹喊娘。”他抱着篮球重返球场,走出没有五步路,又回头,“等爸爸打赢归来,记得要激动地拥上来,再表情娇羞点送瓶水。”
“……”,薄川送钟尧一个字,“滚。”
球场上又热闹起来,只是场边观众明显没有刚才热情,女孩们的视线全都若有似无地往场边休息的男生身上瞟。
薄川喝完最后口水,起身离开球场去小卖部,小卖部在球场另一边。
现在正是吃饭时间,从校外吃完晚饭的学生正往教学楼走,路边少许学生打闹,有三个在长阶旁踢足球,时不时球就踹路过的行人一脚,被莫名踹了的忍不住发火,那三个男生见踹到人了,道歉十分熟练但就是不改。
薄川往那看了一眼,又有一个球把人撞了,一个站出来道歉,另两个接着玩。
这边歉没到完,一个球砰得砸向清源楼的窗子。
玻璃窗被砸碎的哗啦声惊动周围一圈人。
踢出那一脚的男生直接傻了,另两个一起的也被吓得不轻。
那个位置的房间。
薄川皱紧眉,快步走过去。
嫩绿窗帘遮住大半,露出的一角黑色钢琴,证明薄川没有想错。
是琴房。
唐恬被吓了一跳,短暂的惊吓后身上的痛感传递到了大脑。
她坐的位置靠窗,破碎的玻璃大半砸在她的腿上,手背不可避免地被划出几道伤口。那颗足球砸在了钢琴上而后又弹起落在地上,咕噜滚出一段距离。
痛感随着唐恬清理碎片的动作越发明显。
破烂的窗户挡不住外面的嘈杂,耳边闹哄哄的。
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唐恬抬眼看过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唐恬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少年的狠戾,下意识躲闪。
薄川眉头皱得更深,他半蹲下.身,黑色眸子看着唐恬,问:“你怕我?”
唐恬头低得更低,她抿住唇不敢说话。
对方帮她拿回钱包,她应该感激对方,但对方那天给她的印象实在是过于凶残了。
薄川看着唐恬逃避的样子,眸光微冷,他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和唐恬保持一定距离。
薄川明显感觉到了唐恬僵硬的坐姿放松了一瞬,而后因为疼痛轻轻嘶了一声。
薄川:“能走吗?”
唐恬不回答。
薄川啧了一声:“没礼貌?”
唐恬咬了一下唇,把琴盖放下来,拿住琴谱和听力书,撑着钢琴站起身,低声回道:“能走。”
女生蓝色运动校裤被伤口洇出一片深色,仅是简单的站起就颤抖得厉害。
薄川转过头不看,但还是忍不住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扶着我的手,我带你去医务室。”
唐恬摇头,踉跄几步以差点摔倒的姿势攀住了琴房的墙。
唐恬就这样攀着墙沿走,走出了清远楼就没有可以让她借力的东西,她抓着最后一截墙角,失血让她头脑发昏,她没有力气自己走下去了。
一直安静跟在后面的薄川上前,再次伸出手臂:“扶着。”
唐恬摇头,再次拒绝。
男生个子很高